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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这个男人。”温西说,“真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情,不是吗?我想我最好下去看看。”
“小心您脚下。”佃农好心地提醒。
“当然会的,”温西回答,然后手脚并用,像螃蟹那样在石块与欧洲蕨中间小心攀行,“我不想成为警察面前的另一件陈列品。”
那个警官听到温西爬行时发出的声响,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们以前曾经见过面,不管现场看起来多么普通,达尔齐尔也要准备好应付温西对尸体的好奇心。
“你好,勋爵,”他兴奋地说,“我猜你很快就会来到这里,我想你会想要认识一下卡梅伦医生,是吧?”
温西与医生握了握手——一个瘦长的男人,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然后询问他们调查的进展如何。
“哦,是这样的,我刚刚检查过了,”医生说,“他已经死了——有几个小时了。你看,尸体已经完全僵硬了。”
“他是淹死的吗?”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按照我的观点——请原谅,仅仅是我的个人观点——他应该不是淹死的。太阳穴粉碎,我倾向于认为他是在跌落的过程中或者落入水中时撞击到石块而亡。但是我现在还不能作最终确认,你知道,我们必须要做尸检以确认他的肺部是否进水。”
“是的,我明白,”温西回答,“头部受到撞击有可能只是造成昏迷,而实际的死亡原因却是溺水。”
“确实是这样。我们最初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嘴巴浸在水中,但这完全有可能是河流的冲力造成的。手部和头部有多处擦伤,不过有些伤口——这也是我的个人观点——是死后造成的。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医生将尸体翻转过来,指出有问题的几处伤痕。尸体被整个翻过来,蜷缩着,好像是为了保护脸部免受岩石锐齿的伤害才变得僵硬。
“但这里是他遭受重击的地方。”医生继续说。他引导温西的手指触摸坎贝尔的左太阳穴,温西轻微用力就能感觉到那里的骨头。
“自然的进化使得大脑的这些地方很脆弱,”卡梅伦医生在旁边评论道,“尤其是头骨这里,即使是相对轻微的打击也能像敲击蛋壳一样把它敲得粉碎。”
温西点头同意,他修长而保养良好的手指在尸体头部和四肢小心地探测起来。医生带着赞同的表情在一旁观察着。
“老兄,”他说,“你可以做一位很好的外科医生。上帝为此赋予了你一双好手。”
“却没有给我一颗好脑袋。”温西大笑着回答,“是的,他这里受到了撞击。从那个倾斜的河岸上掉下来毫无疑问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是啊,这可真是个危险的地方,”警官说,“好了,医生,我想我们在下面应该没什么可调查的了,我们最好把尸体抬到车上。”
“我上去看一下他的作品。”温西说,“除非需要我帮你们抬尸体,要不然我可不想在这里碍事。”
“不,不需要。”警官说,“谢谢你的帮忙,勋爵。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警官和一个治安官弯腰抬起尸体。温西一直待在那里,确定他们完全不需要帮手才再次爬到河岸上边。
他首先将注意力投注到那幅画上。这是由一只灵活而自由的手一气呵成的作品,虽然还没有最终完成,但已经称得上是一幅打动人的画作。线条雄浑、明暗对比协调、用刀灵活,颜色大胆。这幅画很好地展现了清晨的光线——他记得有人在十点刚过的时候看到坎贝尔在这里作画。灰色的石桥在清晨金色的光线下愈发冷峻,花楸树黄色和红色的浆果仿佛被施了魔法,鲜艳诱人,在翻腾着的棕白色水面上折射出一片红色。而在左上方,连绵的山脉好像笼罩着一层纱雾,在烟蓝色的晕染下,与朦胧的天空相接。在一片墨蓝色的背景中,生命蓬勃的欧洲蕨闪耀着金子般的光芒,点缀在纯粹而又耀眼的黄色和红色里。
温西随手捡起落在画凳上的调色板和画刀。他注意到坎贝尔的调色板上只使用了几种简单的颜色,这一点取悦了勋爵——他喜欢用最经济的付出得到最丰厚的成果。地上是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帆布包,明显已经服务很长时间了。他对包里的内容来了一次全面大检查——与其说是出于推理的需要,倒不如说仅仅是习惯成自然。
在最大的夹层里面,他发现了一小瓶半满的威士忌;一个厚底玻璃杯、一袋面包、一点奶酪;八支画笔被一块沮丧的亚麻布包在一起——它原本是手帕,但是现在已经悲惨地沦为了主人绘画时用的抹布;还有一打散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