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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林眠音咳嗽了几阵,林裴岩担心她受寒,说了几句要紧的话,便也不再多留,准备回房写两封家书让人分别带去京城和浔阳。
临走前,他在玄关处回头,“妹妹,错一个十年不可怕,一辈子就这么错下去才可怕。你能想通,这是好事。”
林眠音静默无言,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好在背着烛光,没人能够看见。
*
暮善因为薛怜的死大病了一场,躺在榻上几日不能下床,即便是醒了也是又哭又闹。
暮幻当时也被吓得不轻,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不过很快她的心思就转到了一件于她而言更重要的事情上——非明哥哥的生辰。
祖母说贺礼不论贵重只在心意,暮幻闷在屋里想尽了一切可能,都没决定好要送些什么。
日上三竿,林眠音来到她屋里,提出要带她去方念离那里坐坐。走在路上,暮幻将自己的烦恼说于娘亲听,林眠音却显得心事重重的,暮幻说些什么她似乎都没有听进去。
她摇了摇林眠音的手,“娘,你有没有在听我所话?”
林眠音恍然,摸着暮幻的发髻微微一笑,她迟疑地问:“幻儿,倘若有一天,娘要带你离开榕州,你可愿意?”
暮幻嘟着小嘴,连连发问,“离开榕州?我们去哪儿?多久才会回来?”
“京城,或是浔阳,哪里都好,娘带着你换一个地方,重新生活。”
暮幻低垂眼皮,很认真地想着林眠音的话。
京城她是想去的,那里冬日的白雪茫茫她早就想见识一下了。浔阳也不错,青山绿水,一定不比榕州差。
可是……离开榕州,是再也不回来的意思吗?
“娘,如果我们离开了,非明哥哥会和我们一起走吗?我在浔阳和京城都没有认识的人,我会害怕……但是如果非明哥哥在,他一定就会保护我的!”
林眠音微微一愣,“幻儿,我知道你与非明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无人能比,可我们离开了也能认识新的人,你大舅家的林妩表姐,还有二舅家的林羡表哥,年龄都与你一般大的。”
暮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顿顿地摇头,没有非明哥哥,哪里她都觉得不好。
林眠音心里明白暮幻一时半会怕是难以接受的,便也没有再说下去,领着她先进了非明家里。
一踏进院里,暮幻就被非明拉跑了,说是墨师父新送了他一把新佩剑,急着要带暮幻去看。
暮幻随非明来到房里,一柄闪着银光、刀刃锋利的长剑摆在桌上正中间的位置。非明拿起后爱不释手,当即在屋里舞了起来。
暮幻不懂剑,看不出这剑名贵与否,她只觉得非明哥哥身形变幻、动作行云流水,整个人都在发光。
暮幻心虚地低下头,墨师父送的礼物这么贵重,非明哥哥瞧上去也是十分喜欢的样子,可她到现在还是没想到该送什么。
非明见她闷闷不乐,以为她时没了兴致,便小心翼翼地将佩剑收入橱中。
打开橱门时,一块绢布被风带了出来落在地上,暮幻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将它捡起,竟是一块双面绣帕。
暮幻心头一动,拿着帕子就往另一头方念离的屋里的跑。
她想到了,她可以学绣花,送非明哥哥一个她亲手绣制的荷包。
非明不明所以,跟着追了出来。两人来到方念离屋门口,门半掩着,她与林眠音正在里头说话。
暮幻与非明对视一眼,正打算推门进去,便听见方念离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你真的想好了?真的打算与他和离?”
“想好了,我二哥已经寄了家书回去,只等我父亲过来了。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若是早些听了你的,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方念离沉默良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二哥说的没错,现在回头总不算太晚。榕州这边,你该带走的都带走,他暮恒之图你的,也不过是你带来的那份丰厚的嫁妆。不过……这件事,幻儿知道了吗?”
林眠音摇头,“来的路上我试探了她的意思,可她好像不舍得离开榕州。”
“是因为非明吧?”
林眠音抿了一口茶水,当是默认。
暮幻在外头怔怔地听着,手里头捏着得帕子什么时候落地的也浑然不知,直到有人轻拍她的肩膀,她才木讷回头,眸中满是湿意。
非明将房门带紧,握住她的手,转身走回自己院里。
院里的小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