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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诣嗫嗫地道:“就是他说他们是从外地去求学的,岳麓书院怕他们背井离乡出了什么事,所以只准他们一年回来一次。可柏大太太病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就悄悄地跑了回来。还说几位从兄弟里,只有我的嘴最紧,不会乱说话,他就想来看看我,随道带了些土仪给我。我就留了他吃饭。谁知道他说和你有几年没见了。你从前小的时候总喜欢和他说话,能不能把你叫上……”
他当时以为自己就要和周少瑾定亲了,表妹变妻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加上觉得程辂这样的要求有点过份,就很干脆的拒绝了。
“辂从兄好说歹说,磨了我半天我都没有搭腔。”程诣喃喃地道,“我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不靠谱。我只是觉得大家同根同源,有些事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不能帮也别把人弄得下不了台……”
程辂这是要干什么?
像上辈似的想继续和她暧/昧,糊弄她?还是这辈子觉查到自己的可能会功名不保,怀疑上自己,想从自己这里找到些许的蛛丝马迹?
周少瑾想想就觉得很烦,恨不得马上就到年底,除了程辂的功名,看他怎么上窜下跳的!
又恨程辂花言巧语,把程诣也骗了。
可她又不能跟程诣说实话。
程诣这个人还是年纪太小,她怕藏他不住话。一时失言坏了大事。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尽量地用和平常一样高低的声音和他说着话:“他背着书院的尊长跑了回来,你知道了却不告诉长辈,这就是你的错了!你以后千万别再和他来往了。不然大舅舅知道了肯定又要罚你去跪祠堂了!”
程诣赧然,道:“他早就回岳麓书院了……我不会和他见面了!”
“这是他告诉你的?”周少瑾道。
程诣点了点头。
那程辂可能不会来找程诣了。
周少瑾松了口气,又叮嘱了他几句“你可别乱混”之类的话,直到见天色不早,快到用午膳的时候,才和程诣分了手。
没想到回上房竟然看到了几天不见的程池。
她压抑不住心底的欢喜喊了声“池舅舅”。
程池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雀跃的心情像淋了瓢冷水似的。也让她冷静很多。
两个人陪着郭老夫人用了午膳,移到宴息室喝茶的时候程池又说了和李家拆股的事。
难怪这几天池舅舅不见了踪影!
周少瑾的心沉静下来。
郭老夫人则有些意外。
小儿子很少跟她说这些的。
她不由道:“拆了股,会不会影响裕泰票号的生意?”
程池道:“我不想再把生意做大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程家到了今时今日。应该收敛些了。”
郭老夫人点头。神色肃然地道:“两朝交替之时。外面饿殍遍野,程家却依旧锦衣玉食,最终惹来了祸事。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考虑得很对。你大哥那边,你也要提醒他一句——我听人说,你大嫂在和袁家一起放印子钱。这不是什么好事!”
周少瑾吃了一惊。
没想到袁氏还放印子钱。
难怪前世她很有钱了!
不知道池舅舅是不是为这件事发脾气?
郭老夫人所说的“祸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周少瑾思忖着,程池笑着站了起来,道:“我知道了!正午的太阳正辣,您先歇着吧!我回去休息一会就去铺子里了。明天还要处理退股的银子。”
周少瑾没等郭老夫人吩咐就帮着程池撩了帘子。
程池朝着她笑着颔首,快步出了上房。
周少瑾心里发寒,垂着眼睑回了上房。
又过了七、八天,袁氏的乳娘和几个管事押着行李,带着几个小丫鬟先行到了。梳洗一番之后,袁氏的乳娘过来给郭老夫人问安,看见在郭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周少瑾她并没惊讶。
周少瑾心中生警,记在了心里。
那乳娘给郭老夫人行过大礼之后就笑道:“夫人在京城的时候染了风寒,有些不好,又怕耽搁了时辰,所以命老奴带着给家中众人的土仪先赶了回来。夫人估摸着还要七、八天才能到。”
再过七、八天,中秋节已经过去了。
周少瑾就看见郭老夫人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道:“既然决定了回来,怎么不早几天启程?”
那乳娘看了周少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