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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出没的草原,那些白狼成群出没,曾经有一队牧民结伴去狩猎羚羊,半途遇上了狼群,整整几十个人,没有一个人回来,出去寻找他们的人,只看到了遍地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白骨。他想到这里心里一跳,那些担心的后怕无边无际地涌了上来,万一、万一……
宁西锦忽然动了动,她醒过来了,懵懂地睁开了眼睛,辛云川忙不迭地想转过眼神,却猝不及防地被她撞了个正着。宁西锦心里一阵狂喜,想脱口叫他,忽然想起了之前他那些指责她的话语,于是硬生生地压下了心里的想念,赌气似的转过头不再看他。
她将一碗汤药放到床边的小几上,硬邦邦地说:“喝药。”眼睛还是不看他。
她固执地不去看辛云川,不知是对他的惩罚,还是对自己的煎熬。身后悄无声息,宁西锦想他不会又是昏过去了吧,终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瞧。她的身后,辛云川挣扎着爬下床来,艰难地去够那一碗药。
于是宁西锦心疼了,再也顾不上赌气,按住他的身子:“我来。”
她一边喂辛云川喝药,一边看着辛云川诡计得逞的微笑,抱怨道:“我怎么就遇上了你这么一个无赖!”
她以为辛云川素来正直凛然,却不知在战场上,他为了活下去,为了让自己的属下活下去,也曾经诡计百出而丝毫不觉得愧疚。
辛云川用裹满了绷带的手掌轻轻碰了一下宁西锦的脸颊,轻声说:“西锦,我从前带兵出征,是奉了皇命,冠冕堂皇地说是保家卫国庇护黎民,可我心里其实很迷茫。后来遇到了你,我终于知道为了一个人去拼命的滋味。我在前方怎么苦怎么伤都不要紧,只要后方的你安然就好。”他略略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不大习惯说这些平常从不曾宣之于口的话,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当时我以为我死了,可我想,我死前总算也是将月氏杀了个泰半,他们要再崛起也不易,而敕王御林军是天子御批的,总不会背叛。那么京城就会安稳,你也不会有危险。可你竟然来了。”他没有再说下去,宁西锦却明白了他当时又急又怒的心情。
她没说什么,默默地喂辛云川喝了药,转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拭去了眼泪。
辛云川问她:“你用了什么办法让铁真王放了我?”
宁西锦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本来是想和铁真王做交易的。平南王勤王军的兵符和先皇的通城令……可是我高估自己低估铁真王了,最后还是铁真兰出面的。”
辛云川蹙眉:“平南王的兵符?那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没有丝毫作用的。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这支军队早不是平南王能够掌控的了。西锦,你走了一步险棋,幸而铁真王并不清楚朝堂上的风云形势,不然你……”他握着宁西锦的手紧了紧,抿了抿薄唇。
宁西锦安慰似的冲他笑了一下,脸色略有羞赧:“我当时想也是没办法了。骗得过是最好的,骗不过,最坏也就是我和你一起死在草原上。我又想,一枚兵符也许没有什么用,可是加上先皇的通城令,筹码总该大一些的,所以才冒险一试的。”
辛云川奇道:“你哪里来的先皇通城令?”
他这样一问,宁西锦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她磨蹭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将自辛云川出征后京城里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说到圣上赐婚她与陆仲之时,飞快地一语带过,还不忘强调了一句:“我当日就逃婚了。我爹的通缉令一路追到秦州,可他抓不到我。”她有些得意,摇头晃脑地说起宁筱庭得知她逃婚后大概会有的表情,咯咯地笑起来。
辛云川静静地听着,听到赐婚这段时,将宁西锦的腰又搂紧了一些,忽然问道:“圣上给你们定下的婚期是几时?”
宁西锦不甚在意:“没怎么放在心上呢,大概是十二月,我想来总是个吉日吧。”
辛云川的声音略微有些惋惜和遗憾:“十二月,离现在只有两个月,太短了。西锦,你再等我一段时间,虽然不能在十二月娶你,可总在不远的将来的。”
不远的将来。类似这样虚无而飘渺的承诺宁西锦从前听过不少,次次皆嗤之以鼻,唯有这一次,从辛云川口里说出来,却如字字九鼎一般,掷地有声。
第34章 鸳鸯(一)
这是一天中正值傍晚的时刻。一个个零星散落在草原上的白色帐篷前,牧民们支起了大锅,一边说笑着,一边熬着粘稠的奶酪,甜腻而细软的香味在风中飘去很远。他们在帐篷围起的空地中间燃起火堆,漂亮的姑娘和精壮的小伙子在篝火边跳起了大开大阖的舞蹈,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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