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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臣兄是不是还有其它心事?”他对他了若指掌。
“说心事倒不是,我觉得今天风里头的花香,远比平常浓上许多,你可有同感?”
心不在焉地审视着手中的水杯,路恭臣饮尽杯中的甘液,放下杯,他黑亮的眼珠又再飘向客栈外,对街的一棵树上。
很诡异,或许是他太易感,要不然他怎会感到所有的香味皆是从那棵树的方向传来?那棵树根本连朵花都役绽的。
往同一方向望去。“树?花香?哎哟,哈哈!”甘寅不禁单掌往额上一拍,大笑开来。
路恭臣将视线转了回来。“我也晓得我糊涂了,才展了叶的树木,没开花,哪来的花香。”唇间勾起一道自嘲。
“糊涂?说到糊涂,恭臣兄的确是糊涂。”收起押笑,将话带回正题,那个他一直想说的事——“别说小弟嘴坏,花香哪比得佳人香。”
他掌说他中了花毒,没药医,事实确是如此,不过习惯也就算了。
然而今天他却非得说他一说,因为昨天他居然听说了一件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荒唐事。
“佳人?”
“听说昨日京里送来的帖,恭臣兄给回拒了去?”
“你说的是七夕的邀宴?”路恭臣又倒了一杯香茗,喝完便将茶水钱搁在桌上,人站起准备离座。
“就是了。这次圣上特地在宫里举行盛宴,许多官家小姐、千金都会到场,为的就是帮我们这些光棍儿找伴……”
“?”睨了一眼措词怪异的甘寅。
意识到失言,甘寅忙更正:
“呵!不是!是帮大家撮合姻缘,这么好的机会……呃……圣上的美意,我们这些做人臣子的怎好辜负呢?你说是不是?”
“是不好辜负。只是你住京里,我却住在这里,我不方便,要去你就去吧。”摆明着没兴趣。
路恭臣下了楼,行至客栈门口,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听着街上嘈杂的人声,他突然有些躁烦。
其实他并非不喜欢人,只是人和人之间的互动有时令他不禁要生烦,尤其在官场上。
当初若不是答应他娘要为路家付个功名、光耀门楣,或许今天他仍乐得是乡儒一个。
别忘了,现在你我都是学士院里的学士,而且还是让人拔擢赏识的学士,这样的好机会不去,岂不浪费了你是状元,而我是探花。“有时甘寅真要怀疑,路恭臣这个状元是考有趣的。
“一登龙门,身价十倍”,这不变的定律他会不懂?
“巧诈不如拙诚,巧伪不如拙诚,现在是学士,就当好学士,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要攀权附势。他倒情愿当一辈子的酸儒。
“一辈子的学士,真要当?”那他考了个状元,跟挖了个金块藏在炕下有什么不同?
“顺其自然吧。”
视线跟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浮动,好不容易望见了个缝想插进去,却又教后头挤上来的人塞了去。
他叹了一声,将目光调向别处,却正好望进对街的那一棵树。
树?
不觉,他竟想起方才那不知从何来的花香,倏地他心头好奇一生,脚步居然跟着移动了。
而走在他后头的甘寅,就只顾着唠叨:
“顺其自然?我看恭臣兄是老庄读多了,赶考为的不就是功名,要不然你当初就该将状元让给我,喔,不不!我上头还有个榜眼,你不当状元,我最多也只能捞个第二当当。人生苦短,当个第二有捞啥子用,唉,何况我现在还在第三,干脆再重考一次算了。”
挤在腥膻味颇重的人群中,他被人撞了一把。仍不忘训上一句;只是当他再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跟着路恭臣走到对街的大树下了。
“恭臣兄你……”说了半天,发现他的注意力还是停留在这棵树上。
路恭臣绕着树转了一圈,淡铜色的大掌抚在粗糙的树干上。
“我还是觉得……香味是从这棵树而来,你认为呢?”他身量挺高,人也俊拔,不似甘寅站在树下。倒成了短桩一根。
抬头望,甘寅对着当空洒下的阳光,嗅嗅。“香味儿?”
“对,清甜的。”
“清甜的……”很努力地吸了一鼻子,接道:“没有,我只嗅到恭臣兄的死心眼。”
正了眼,看着身前人,路恭臣不表意见,毕竟自己的个性他是真的了解,而且有口无心。
“唉!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去。”甘寅不怎开怀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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