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页)
,在一座寺庙里容身。缅甸佛教昌盛,这庙虽然不大,但平时香火甚旺,佛塔修得金碧辉煌气态非凡。由于前线吃紧的缘故,刘放吾就只调来了一个排随行警戒。几个比丘在部队进门时还摸不清状况,叫嚷着让脱鞋,被性子莽撞的士兵举起枪托一吓,都作鸟兽散了。
以罗家兄妹为首的那些华侨来来回回,多次抬着担架转移伤员,天一黑就在院里疲惫不堪地睡了,就连那些近在耳边的隆隆炮声也没法吵醒他们。庙里的住持只肯让出两间偏殿供伤员休息,还说是看在佛祖慈悲为怀的份上,只不过就连乔小颖都知道,他根本是看在枪杆子的份上。
半夜的例行巡床轮到乔小颖,尽管她已经累得连喉咙都开始发哑,但还是强打起了精神。两间偏殿都被伤兵挤满,地铺一个挨着一个,几乎连落脚的空都没有。藉着庙里的烛火,乔小颖尽可能小心地移着脚步,在查到那个叫高大壮的伤兵时,俯低了身体。
高大壮的断腿引发了败血症,肿得像水桶,从战场下来后持续低烧,没有脱离过昏迷,是全体伤员中情况最不乐观的一个。乔小颖给他量完体温,又测过脉搏,忽然发现再过去半排位置,有个铺位空着。
那是赵平原硬挤到的铺位,其他伤员只要还能动弹的,都主动要求去外面睡,把屋子让给弟兄。这家伙却恬不知耻地嚷嚷着身上的伤口不能见风,见了风就得完蛋,乔小颖当时被他气得差点晕过去——脸皮能厚到这种境界,恐怕鬼子的刺刀也戳不穿了。
现在他恐怕是知道要巡床了,才故意躲起来的吧?乔小颖不由撇了撇嘴角,一个快好的人还死乞白赖地不上前线去,跟伤号们混在一起,真不知道算是哪门子英雄。
她是走出偏殿大门后,才听见那阵古怪响动的,有点像谁在呕吐。
院子里的伤兵都在沉睡,鼾声此起彼伏。华侨们的地铺却不见人,寺庙的正门虚掩着,哨兵应该在的位置空空荡荡。
推开门,陈朽木轴发出微响,一排迸发的炮火从伊江西岸腾起,映红了半边天空。在这片凄红的光亮之中,乔小颖赫然看见几米以外,那个总是笑呵呵的华侨大哥罗虎,正倒在地上抽搐得像条沾了盐的蛞蝓。大股大股的血泉正从他被割断的喉管中直喷出来,胸腔发出的悲鸣到喉头便戛然而止,变成一连串诡异的“咕咕”声。
就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还倒着几具华侨的尸体,满地血泊悄然无息地扩散着,比夜的颜色更黑更深。
乔小颖全身的寒毛根根倒竖,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一下子攥紧了带着塑料套的吗啡注射器,刚想要叫喊示警,却被身后伸来的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嘴。与此同时,寺庙中一声兽吼般凄厉的哀嚎已传来。
第三章 暗战(7)
※※※
“罗妙曼”——蒲姬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只觉得恶心,如今却不得不接受它成为自己的新称呼,对着每个喊出它的人微笑。
作为一个在掸邦果敢地区生活了多年的缅甸人,华语早已成为了蒲姬的第二语言。对全缅甸而言,果敢华人所缔造的国中国无疑是招牌式的独一无二,蒲姬还记得当年在那块土地上,抱成团的果敢华人甚至连缅族土司的私有武装也干翻过,为的只是争夺浇灌农田的水源。
蒲姬从没喜欢过这个民族,尽管他们勤劳踏实的一面,历来令缅甸百姓自叹不如。自从中国远征军踏进缅甸境内,跟英国殖民者变成了同盟,被威胁被侵略的感觉更是无数倍地尖锐起来,像根刺入尊严里的针。
大东亚共荣开始被日本人信誓旦旦鼓吹的那一天,蒲姬和许多精通华语的同胞,都加入了所谓支持缅甸民族运动的日军第五纵队,接受长期暗杀渗透训练。这次行动小组之所以会来卡萨潜伏并寻找机会,正是蒲姬向上峰——也就是假扮她父亲的那位组长,提出的建议。
日本特工不遗余力的栽培让蒲姬多少有了点军事眼光,只不过她更相信起作用的是女人独有的直觉。为了以假乱真,整个小组做了大量准备工作,以华侨身份取得信任后,每个人都在等像今天这样的机会。蒲姬实在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战事正酣之际那位刘团长忽然发现后院着火的表情。
负责接应的组员带来了二十响和缅刀,愚蠢的中国人甚至连哨兵都不知所踪,这让早用缅语跟比丘打好商量,让他们偷偷开了后门并由此进出的蒲姬等人觉得,自己多少谨慎地有点过头了。
正后门都留了人把守,两个偏殿各去了部分组员。先解决那一个排的警卫,再在伤兵中留下部分活口是定好的策略。老到成精的组长是个中国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