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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这其实是个过于残酷的形容词。
在杜长义回渌州后第十日的傍晚,随风小筑里,兰尘和平时也一身男装的绿岫坐在嫣然池边的柳树下,远处玉凉亭那儿,萧泽正与涟叔过招。
这两人,若说从前见面必交手是因为少年时代萧泽顽皮给自己惹的祸,那么现在,好像就是涟叔许久没与人对敌,抓到机会就想找高手磨磨刀的缘故。
而萧泽,也乐意奉陪。
身为门外汉,兰尘当然看不出两人招式间的凌厉。刘若风站在一边,双手紧紧抱胸。
这两个人过招,只可用一个“快”字形容。电光火石之间,已是数十个回合,而不等别人有审视的机会,刀剑相击的清脆声音又在瞬间响起。
涟叔曾为杀手,他的武术,就以最简单最有效的攻击取人性命为目的。而萧泽在面对这样的敌手时也决不含糊,他的武功,不是只在演武场上一招一式地学出来的,与人真刀真剑地对阵,是他从小最丰富的经历。
至于所谓防身,没什么可说的,最好的防守是打倒对方,令对方再没有能力可以攻击自己。
撑着下巴闲闲地看着,兰尘忽然想起了去年冬天跟萧泽去飞云山庄参加的那场婚礼。不,与其说婚礼,不如说是变相的武林大会也许更合适。那时,有所图谋的萧泽只上场跟一个武林大前辈比了一场,最后还给人两掌拍了下去。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萧泽从那之后,练武倒是比从前勤了。
呵,果然还是感觉到压力了么?
萧泽这人啊,其实某些时候的自尊心还是满强的嘛。
“兰姐姐。”
绿岫突然轻声唤着,兰尘应了一声。
“嗯,怎么啦?”
“杜将军邀我去他的帐下从军。”
“哦,啊——从军?”
兰尘回过神来,她坐直身体看向绿岫。
“是的,杜将军说,他可以安排我在他的军中任幕僚,并同意让涟叔和刘若风跟着我一起——姐姐,我想去。”
绿岫此刻的神情就和她在杜长义的集会上一样沉稳、冷静,大概在告诉兰尘这件事之前,她已经慎重思考过了。可以说,她现在只是把自己做好的决定说给兰尘听而已。
进入军队不是兰尘所期望的,当然,兰尘可以阻止,绿岫也应该会听的。但这就意味着兰尘剥夺了绿岫决定的权力与能力,其可能的后果是极糟糕的。
“能告诉我你的理由吗?”
“军队是关键,如果我能掌握军队,最终才可以实现我的复仇计划。”
“可是你也知道,战争会让人疯狂的。”
“我不是好战的屠夫。”
“这世上没有天生的屠夫,经历过战场上那种疯狂杀戮的人会有三种反应:一种是从此极度厌恶杀戮,精神上留下创伤;一种是从此变得嗜血,把杀人视为寻常事;还有一种……”
兰尘说得非常缓慢,绿岫打断兰尘的话。
“我会是第三种,即使已经被血弄脏了手,可是绝不会允许自己肆意夺取人的性命。姐姐,我绝对会是这一种——冯家庄的那片墓地,我永远都记得!”
这句话说出来,兰尘便知道自己再不能劝什么了。她素来不会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即使事关生死,她最多最多,就只能做到把一切都剖析得清清楚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各人站在各自的窗口,这种事总是说不清的。
高手过招,往往难于分出胜负。
这并不是说就没有差别了,差别在真正生死搏击的时候便会明白地现出来,目前涟叔和萧泽都不过是在训练自己,所以打到天黑时,兰尘便会提醒萧泽,他们该回萧门去了。
很给兰尘面子的,双方立时分开。
告别绿岫、涟叔和寂筠他们,萧泽带兰尘从侧门离去。
随风小筑借给绿岫很有几个月了,这期间,兰尘跟萧泽都没有在随风小筑里留宿过。而除了萧远山兄弟不在外,萧翼、萧寂筠等人都还各司其职,与绿岫、涟叔和后来加入的刘若风相处得倒也平淡。大家各做各的,互不干扰。从这一层上说,随风小筑还依然是个秘密。
“兰尘?怎么啦,你心事重重的?”
“杜长义请绿岫去做幕僚。”
“……军中之事,绿岫恐怕还难以胜任吧。”
“是见习的,杜长义想栽培绿岫。”
“……你不乐意吗?”
“说不上来。”
“那么就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