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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望见连续不断的冰壁。那台推进器深埋在水面下二十米处的冰穴里,冰穴的上方有一个六十米的竖井直通冰面,操作人员可以从那里下去推进器操作间中。
〃4、3、2、1,联合启动!〃
顿时,海面上翻涌起深色的浪花,浪花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波涛,波涛再向四外扩散开去,很快便涌到作业船边上。船上的记者大多是头一次看到冰山推进器开动的情形。他们四面张望着,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对比物,好半天都觉得冰山仍然纹丝不动。
〃功率百分之三十……功率百分之四十……百分之六十……已经达到标准工作负荷。〃金载玄从一号推进器操作室那边发来报告。
一次轻微的震动从指挥室的地面下涌了上来。
〃合力已经指向预定航线,冰山已经处在可控飘流状态下!〃通讯组长马杰报告着直升机提供的数据。
5…G号顺利启程了!从此它不再是一座冰山,而是一艘……船!
苏云霞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她转过头,问守在一边的后勤组长彭义成。
〃彭组长,邓医生那里有什么安眠药吗?〃
〃唔……〃
〃我想好好地睡一觉。〃
正文 第五章 第一节
一个中年男人大敞着怀,叉开双腿骑坐在椅子上。胸口上流着的液体不知是汗还是酒。酒瓶、酒盅和一只盘子排列在身边的桌子上,一些污七八糟的东西从盘里一直堆到盘外,使整个画面形成令人作呕的效果。那个男人喝着,吃着……动作机械、麻木、怪异。不停开合的嘴和不住抬起的手臂象是接装在玩偶身上。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儿跑过来,站在男人的身边,向他嘶喊道:
〃别喝了,别喝了,别喝了……〃
小女孩儿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力气,但声音却被憋在嗓子里,连自己的耳朵都传不到,中年男人更是浑然不觉。女孩子向他挥着拳头,握得紧紧的小拳头在中年男子面前晃来晃去,却丝毫没有打乱他喝酒的节奏:举杯、扬头、下咽……滑稽而冷漠。
小女孩儿猛地挥起手,想拨落那些杯盘,但是桌子就在眼前,瘦弱的小手却怎么也够不到那里。她用力伸手过去,伸过去……
终于,她似乎明白过来,她的手指永远也触不到桌上的东西,永远也碰不到桌边的机器人。两个人仿佛阴阳分道,虚实相隔。
啊……呜呜……
苏云霞猛地从噩梦中挣扎出来。她躺着没动,手抓着睡袋,喘着粗气,呆呆地望着周围。休息室里亮着一盏功率很小的睡眠灯。熟悉的嗡嗡声轻轻响着,提醒她现在到底置身何处。那是集中供热空调发出的声音。她慢慢坐起身,忽然想到刚才梦醒之时可能大叫了一声。不过舱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室内又没有旁人,应该不会惊扰别人。
苏云霞钻出上半身,让身上的冷汗慢慢干掉。她又用力甩了甩头,因为臭烘烘的酒气仍然顽固地留在脑海里。那感觉超越现实,超越时光,也超越了她的忍受力。
黑暗中,孤独中,苏云霞用双手捂着脸,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从躯体的最深处翻涌上来。她知道自己很想痛哭一场,于是就那么等着、等着。结果几分钟过去了,眼泪最终也没有淌出来,那股憋闷在胸口的压抑感怎么也得不到释放。
大概这就叫欲哭无泪吧。苏云霞对着无人的空间苦笑了一下,放开手,试着用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用任何释梦专家来帮忙,她完全知道是哪些生活记忆拼成了梦中的图景。残破、阴暗、冷酷、怪诞。那个梦在她的脑海里驻扎了二十年。现在,她的周围是冰山,冰山周围是大洋,她那个地狱般的家已经有万里之遥,心理上的距离当然只会更远。再说,她也有许多年没怎么回过那个家了,更没有去看那个带给她噩梦的人。但是……
苏云霞又回忆了一下昨天白天发生的事:视察运输队各组的工作、与公司联系汇报日常情况、向5…H号发出启航祝贺、联系跑在前面的几座冰山上的同事、向新队员作规程教育……没有踩到哪个能够释放这段痛苦回忆的引信呀。
难道,它真的已经生长在我灵魂中了!
苏云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个噩梦是过去时光打入她现实生活的一个楔子。它要跟随自己到多久呢?我怎么才能从记忆中把它挖出去呢。每次当她自信已经从童年阴影里逃出来的时候,它就冒出来〃现身说法〃。这个噩梦就象一条阴毒的蛇,隐蔽在她身后死死追赶,甚至一直追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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