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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种挤眉弄眼的表情,着实难得了些。贾琳周围还有贾府的下人跟着,便让陈安过去探探消息。陈安回来时,脸上也带出几分喜色,悄声对贾琳说:“少爷,秦公子和我哥一块儿呢,也是要往扬州去的。若是方便,他便偷偷先登上我们的船去了。”陈安见过自家少爷昨日的沮丧,知道少爷心里有些不愿和秦公子分开,如今这事儿巧了,少爷指不定有多么高兴。
贾琳果然是高兴的,点点头,陈安便立即去回了陈平。
贾琳虽是庶子,但是这番去扬州,他是众人中唯一的主子,因此他在船上的房间是最好最大的。等贾琳上了船,秦恕果然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这世界的功夫比不上小说里那么出神入化,习武有成的人最多不过是比一般人耳目清明些,跳得更高些,跑得更快些。秦恕能偷偷避过旁人,上了这条船,也能看得出他的本事。贾琳让陈平和陈安在外面守着——小七去林多那里攀交情了——关上房门,凑到秦恕身边,好奇地问:“你这番也要去扬州,可是有什么事情?还有,为甚要这般偷偷摸摸的,你可是逃出来的?”秦恕是白云庄里某个护院的儿子,这时候有钱人家的护院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秦恕能在白云庄里生活,贾琳下意识就认为他约莫也被卖身契束缚住了,这一旦自己任意离开,可就算是逃奴了。
“有……有事在身。”秦恕含糊地说。他见贾琳面上都带出了笑意,知晓贾琳是因为看到自己而感到开心,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怎么说呢,竟然有些欣喜,连带着耳尖都红了几分。
贾琳体贴地没有问秦恕是要办什么事情。贾琳到底是有前世经验的,纵然秦恕比他高好些,他也只把秦恕当成个孩子来看。他很清楚,秦恕是个怎么样的人,也许这会子没有明白说明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事情要下扬州,但必然不是为了什么为非作歹的坏事。这就够了。性格简单和身世复杂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因果关系。贾琳愿意和秦恕相交是因为秦恕的性格,并非是他隐而不言的身世。
说到底,贾琳自己是个薄凉到有几分自私的人,推己及人,他很能理解他人人性中的自私和防备。他和秦恕是朋友,但还不到双方共享秘密的程度。如现在这般,在船上分给秦恕半间屋子,若算得简单些,不计较那些情分,也不过是叫下人多送一份饭的事情。
但贾琳心里到底是欢喜的,他第一次见到秦恕,秦恕不过才七岁,像只冰做的小刺猬,虽是沉默的,却冷不防将人刺得心口直疼。
问他是谁,只沉默不语。
再问他母亲在哪里,只说去了。
又问他父亲如何,却说,已经没了父亲。
那会儿,周姨娘院子里有个伺候的人出了痘,周姨娘和贾琳虽没有事情,可王夫人却还是封了院子,并将他们挪到了庄子上养着,明面上还博了个慈善的名声。庄子上,李家人经营了多年,他们对贾府忠心,却未必是忠于贾琳的。贾琳想要收服他们须得靠着自己的本事。那段日子过得虽不比在贾府中压抑,但到底不算快活。身子才六岁的贾琳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秦恕的。那以后,贾琳给秦恕送过吃食,送过被褥,甚至还送过周姨娘省下份例特意给秦恕做的冬衣。虽然此后三五年中,贾琳轻易出不了贾府的门,直到去了国子监,被王夫人时不时打发到庄子上来念经,这才又见了秦恕,但在贾琳心里,如今这个比自己还高了的秦恕却是由自己从那么瘦小的一团养成的,是属于自个儿的。
见贾琳不细问,秦恕似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说。
船行在水面上,没有后世的船那么安稳,但和陆路比起来,却少遭了很多罪。贾琳甚至有心取了一本书来慢慢翻看。
此后接连过去几日,在船上的时光过得都很惬意。贾琳平日里偶尔会抽出一些时间来教导小七和陈安认字,这会儿,学生中就多了个陈平和秦恕。算算基础,秦恕是最好的;再看悟性,秦恕也是最高的。贾琳很高兴,因为秦恕很让那一番好为人师的心理得到了满足。
贾琳心里虽知王夫人将他打发到扬州去必然是存了算计的,但他一直以为这事儿是该到了扬州林府才会发作出来,结果没想到在船上的后几晚竟然出了事情。
贼人摸进屋子里来的时候,要不是陈平警醒,且屋子里还多住着一个秦恕,只怕贾琳很有一番凶险际遇。那贼人来得快,逃得也快,没逃掉的,死得更快。虽然贾府中也有下人做事犯了规矩被惩处的,但这还是贾琳第一次见到死人,他就算心思再如何深沉,也忍不住吐得昏天暗地。等他吐完了,却看到秦恕守在自己床边,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贾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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