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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朗身边,在他两手手腕快划一刀。
血如泉涌,那吸了汞毒的败血很快流了大半,而韩朗开始陷入昏沉,一张脸煞白,心跳得极其缓慢。
他受将离之累已久,现下血又失了大半,可谓生死只差一线。
华容咬了咬牙,拿出那掘坟已经卷刃的长刀,在自己手腕和韩朗头颈各划一刀。
刀尖上两股热血滚滚,最终溶到了一处。
所谓攻受合璧天生一对,两人竟连血脉都能相溶,华容苦笑,将树管一头插入他的血管,一头接到了自己脉上。
内力推送,华容身上热血被慢慢送到韩朗体内。极少许血沿吸缝溢滴而下,落在韩朗脸颊。
眼前又是一阵昏黑,而且这次维持了很久。
华容还是苦笑,静默着等那阵眩晕过去。
而韩朗静卧,这时鼻息稳定,竟是十分安详。
“王爷。”华容将身子渐渐伏低,近到不能再近,这才耳语:“到如今你欠我良多,但愿来日你能还得起。”
韩朗不语,沉沉昏迷。
这句话他本来绝无可能听到,可是华容定睛,却看见他依稀勾起了唇角,那角度很是讥诮。
远处,追兵们冲不进陵园,只好在阵里打转,无奈对天空放箭。
流云带回华贵,支起棺材板,挡箭。
箭中的不多,居然吵醒了华贵人。
他揉揉眼,一瞧见流云马上凑近,耸起肩帮着流云,分担掉点木板的重量,而后又想起了什么,横眼对着华容道:“开花的铁树,我们是不是要抗着这死沉的棺材板一辈子?”
流云倒先答话安慰,“阵是我布,早想好了退路。我们去兔窟!”
雨停风却还是吹得不畅,湿气闷潮压到了最低点。
韩焉无所事事地看窗外风景,等待。
月氏发难,屡生战端。他现在起兵发难,实在有些牵强。
可有这个皇帝坐龙椅一日,朝堂哪里有士气可言?有无还不是一样?
思绪一转,他又想起了弟弟韩朗。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作为对手,韩朗该死。作为弟弟,韩朗不当虚死,做兄长怎么样也该给他个教训。
韩朗该知错!
十数年将离折磨,他早已泯不畏死。
可头顶水银倒灌,那种滴答声数着死亡脚步、被汞毒逼得无处躲身的滋味,韩焉就不信他不怕。
做哥哥的,有义务责任让他在死前畏惧,从而后悔,明白到倾尽一生和自己的大哥作对,是多么的不该不智。
窗外天空终于有了变化,灰黑被染成通红一片。
喧声如潮。
“抚宁王府起火了。”
韩焉冷笑,终于等着了。
百姓愚昧,世局动荡,一场大火几句谣言,韩焉就能将京中军士再来个大换血,捎带还能安了林落音摇摆的心,一切顺理成章。
人正得意时,有人却来禀告,说关在抚宁府的犯人已经逃逸,于韩家陵园暂留后,已经向西郊逃窜。
韩焉当下明白,他们是想逃到兔窟了。真以为狡兔三窟,没人能找?
他揉眉间,垂眸冷然道,“给我用炮轰平,西郊抚宁王别院。”
简单的一声令,让这夜精彩绝伦。
天,被烧得火亮,炮轰如雷鸣。
地,街巷间军兵杂踏声起伏,惹得百姓人心惶惶,他们哪里还能睡着,胆小的缩在床角大气不出,胆大的摸黑收拾起了行装。
但谁也不敢出门一步,上头的命令很清楚,擅离家者死!
平昭侯府议事厅内,火烛通明。
三五人影在潮湿木雕窗微微晃动,交头接耳,显得焦躁难安。
坐在首席位置的平昭侯周真,掷下手里的茶盅,浅青的细瓷粉碎,水溅洒一地。
“姓林的,别诓欺我皇族无人!想讨要我们几个皇亲的兵权,妄想!”虽是周家宗室旁系,毕竟还属皇室,忍让总该有个限度。
站立堂下,拱手请命的林落音冷静地抬起头,深棕色的瞳仁映着烛火,“侯爷真认为手上几名侍卫军,算是兵权?”反问的话语实在无华,却似冰刀刺人心骨。
林落音此行目的明确:韩焉就是要借平息骚乱,城里军卒不足的名头,让在朝当军职几位皇宗,交出手上残余无几的兵力。
周真顿时无话,一口恶气硬生生地憋闷于胸。
林落音又垂下头,敬候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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