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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候仍不昏迷,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置信。
“还好命根上没草来钻。不过就算钻了也无所谓,反正也是闲着。”到这功夫仍有心思想这种邪念,他也绝顶佩服自己。
身旁韩焉还在发力,只需再举半尺,他下半截就绝对光溜,好比案板上的鲜肉,绝不会再有一块皮了。
“还请大公子开恩。”屋外突然响起人声,那声音韩焉识得,正是流云。
门外守卫立时通报,询问是否让来人进来。
韩焉停住动作,将华容举在半空,发声让人进门。
门口洞开,流云在他身后半跪,跟脚进来的华贵却不客套,举起手里柴刀,拼死力将木桶砍了个窟窿。
掺血的药汁哗哗流了满地,那水草立时萎靡,不消片刻就已死绝,只需轻轻一扯,就从华容血管脱落。
噩梦终结。
半空里华容虚脱,连眨眼皮都已不能,一双脚悬在半空,脚背象被铁梳的密齿深深梳过,一条条伤口纵横流着热血。
也许是被这情形吓住,华贵平生第一次失语,本天都没能蹦出一个字。
“谁借你的胆,让你来坏我的事。是你那阴魂不散的主子么。”韩焉甩手,听由华容坠地,衣摆落到了跪地的流云眼前。
流云低头:“小的和华贵关系非常,这个大公子想必知道,所以借胆给小的不是别人,而是色心。”
韩焉冷哼,拂袖高声:“外头人听着,给我再送一只木桶进来。”
华贵闻声怔怔,将那柴刀举高,摆了个预备拼命的姿势。
“大公子可知道林落音。”地下流云猛然抬头:“可能大公子不知道,留下华容性命,就是对林将军施了大恩。”
韩焉顿了下,这次没有反驳,回身看了看他,终于将手垂低。
皇宫一片静,死静死静。
窗外漆黑一片,夜风如兽四窜。
偌大个殿堂空空旷旷,当今天子只能看着随风摇曳的火苗,解闷。
黑暗里有脚步声靠近,皇帝起初并不介意,而后他越听足音越觉得不对,倏地回头。顷刻泪水迷了眼,他又狂擦眼泪,死睁大眼,盯着来人,不是错觉,真的是韩朗。
他冲过去,一把抱住,扎进那人怀里,温暖如旧,韩朗没死!
“皇上,臣是来道别的。”
“你还在生我的气?”皇帝停止抽泣抬脸,忙手划询问。
可惜该懂的人,却波澜不惊。
“我错了。”皇帝做着同样的手势,一遍又一遍。
“皇上是从未想过,能将毒药换成假的吧?”韩朗问话出口,少年天子顿时颓然垂下手,痴望冰冷的大理石地砖,明鉴如镜,映着韩朗的笑容。
“陛下,当韩朗是神,还是当时真想杀韩朗,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那杯毒酒可以说彻底让韩朗寒了心,他们再也回不到原点了。
“那月氏国犯境,你也不管吗?”小皇帝周怀靖猛地再抬头,手语的双手颤得厉害,“只要你回来,你官职俸禄可以再升的。”
韩朗闻言一愣,摇头苦笑,“陛下,韩朗从来就不是什么忠义之士。”多少个日月相守,心居然如此遥远。
“我可以告诉韩焉,你还活着。”
“我不怕死,却不希望来送死。你告诉了他,又能如何?”
皇帝不管一切,死死环抱住韩朗,双手紧扣。
韩朗嘴角勾笑,突然出手点住了皇帝的穴道,亲吻他的额头,每亲一下,就掰开他的一只手指。至始至终他脸上的笑容没减一分,却也没增那么一毫。
“皇上要记得,往年单单苏州一府就能交粮二百万石,超湖广以下任何诸省,浙江、江西二省相仿,无论发生什么,粮草供备一定要充足。”
“西南括疆顺利,表面人口众多,却不太稳定,抽丁参军,要慎重三思。”
皇帝喉口咕隆发声,泪一滴跟一滴淌下,滴滴落在韩朗手上,韩朗笑笑,用袖帮他把脸擦拭干净。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臣请告退。”
从来对他的君臣大礼,韩朗一向不够上心;如今真有了这层心思,算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
行礼参拜一完,韩朗果决地站起身,向外走去,未曾回看一眼。
风里烛台残火乱晃,挣扎了许久,“哧”地熄灭。
那黑暗好像无边无际,将人心最后的光亮都要吞没。
皇帝退后,觉得胸口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