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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孟观则为这一代的家主,对经商颇有手段。
从孟清华出阁的清秋苑到铜铸扣环的朱漆大门,身形高壮的孟观足足走了一刻,背上背著体态轻盈若燕的嫡妹,一步一步走向停在前庭的花轿。
十里红妆,锦红铺天绵延不断,这是嘉安城数十年来首见的大热闹,这厢的嫁妆都入了周府的门槛,那边的一百二十只箱笼还有一大半在孟府未抬出,可见女方的家世多么显贵。
孟府庶出的子女不少,但嫡出的娇女只有一个,也就是孟家人捧在手心娇宠十六年的孟清华,出嫁的排场自然引起全城百姓热切的围观。
并非刻意炫富,而是真的富贵滔天,连朝廷都为之眼红,亟欲拉拢之,孟家亦是龙子们争位的大靠山,毕竟没有银子办不了大事。
可是这些私底下的暗斗与今日的新嫁娘无关,她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迷惘,十指绡红紧扣在兄长胸前不愿放开,眼前似真似幻的一切令她的心极为不安,带著一丝不想上轿的抗拒。
她的命运还是得重蹈覆辙,与夫君成为一对面和心离的怨偶,怎么也走不进他的心里,最后死于难产?
孟清华为嫁入周府为媳的纠结与轻愁无人知晓,两行清泪无声滑落的同时,一旁的喜娘高喊著——
「新娘子上花轿。」
即使知晓即将面对什么,孟清华还是不得不松手放开兄长,在近身的丫环和喜娘搀扶下上了花轿,重复曾经经历过的绕城一周,被八人大轿摇摇晃晃地抬入了周府大门。
那是她不可避免的宿命,而她无力逃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吟唱完拜堂程序,孟清华宛如人偶般任人摆布著,她尚未从重生中回过神,满脑子的混乱让她如行尸走肉,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有些浑浑噩噩。
直到入了新房,坐上撒满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的喜床,近在咫尺的高大阴影笼罩上方的光线,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飘入鼻间,她才蓦然一僵,整个人由恍惚中醒来。
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存在,她又活了一回!
活著,而且回到出阁的那一天。
突然间,她的身体像是注入了一泓活水,乱成一团的头绪忽然清明,两眼发出熠熠光亮。
如果这是老天爷给她再一次的机会,那是不是表示一切将有不同?她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改变那令人心痛的结局,不会凄凄楚楚地死去,连丈夫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孟清华倏地握紧纤纤素手,手中喜果硬被她捏出好几个指印,她暗暗下了决定——绝不重蹈覆辙!
金镶玉的喜秤揭开绣著并蒂莲花的喜帕,一张桃腮羞红的无双娇容映入眼中,眉是远山黛,眸似秋水,瑶鼻杏目,丹唇若樱,如满园的桃花盛放,鲜红欲滴。
纵使知晓孟府千金有著教人难忘的明媚艳色,可是在红艳的嫁裳以及华美的粉妆衬托下,她的美远远凌驾于传言,面色冷傲的周明寰有片刻失神,惊艳妻子的艳丽无双,宛如绦红的牡丹,在他平静的心湖激荡出一波波涟漪。
在周明寰为新婚妻子的艳容而心弦轻颤的同时,早已经历过新婚夜的孟清华反倒少了娇羞的期待,她垂头不看英挺俊伟的夫君不是害羞,而是怕看了他之后会不小心忆起曾经的不快,不小心流露对他的怨怼和由心而生的悲凉。
曾经,他们夫妻之间做不到相敬如宾,反而一见面就争吵不断,关系形同水火,再无和睦,那时她的善妒和无理取闹硬生生地将他推离,让两人渐行渐远。
但不会了,这次她不会再犯傻,亲手掐断夫妻间少得可怜的情分,她要改变自己,挽回丈夫的心,让君心似我心,两两不相负。
想通的孟清华轻轻抬起盈满水波荡漾的眸子,似羞似喜地凝睇著曾看了千百回的峻冷面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娇艳笑容,满室顿然生辉。
周明寰一震,眼中闪过炽热光亮。
「你你先休息一下,把沉重的凤冠取下,我到前头应付来贺喜的宾客,一会儿就回房。」面对妻子的美色,他差点失态地抚上她的如花娇颜,不顾外头的宾客直接洞房。
「是的,夫君。」孟清华含羞带怯的垂头,欲语还休的露出一小截欺霜胜雪的白玉皓颈。
她在挑逗他,而且成功了。周明寰的呼吸为之粗重,有些迈不开脚步,深邃双眸看著雪白玉颈,心想著红嫁衣下的雪嫩娇躯是何等滑若凝脂,勾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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