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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爱你”。
江沅怒气更盛,用力将长方形的硬纸盒丢进垃圾桶,在环卫阿姨惊恐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两分钟后,江沅捏着鼻子,从脏臭的垃圾桶里捡回了硬纸盒。
江沅的初恋发生在高中。两人同桌,约好考同一所大学,高考前,初恋突然消失了。
江沅问遍了所有的同学和老师,他们众口一词地告诉她,她从来没有同桌,只独自一人。与初恋的合照,他们也只能看到江沅一人。
所有人都说江沅学习压力太大,精神不好,出现了幻觉。班主任打电话给江沅的父母,把江沅接回家修养。
直到高考,江沅都没有再回学校。
他们背地里说,江沅,怕是疯了。江沅亲耳听见过,不止一次。
而江沅的初恋男友,名叫贺宴。
顺水街看相算命、卜卦看风水、驱邪盛行,风水师、道士众多。其中尤以华风道派的驻山下办事处出名。
一栋三十多层的现代化高楼,气派宏伟。各色豪车不停地驶入其停车场,有钱人士进进出出,香火旺盛。
“华风道派办事处”,七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江沅只是瞟了一眼,便熟练地走进它对面街道的一处十分窄小的店铺。
十几平米的空间里,被各种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白发白须的冲堔道人,红光满面。他见江沅来了,搁下茶盏,接过带给他的小蛋糕,“奶茶呢?”
满屋子的茶香清淡,悠悠绵长。江沅虽说不爱喝茶,但也觉得这茶香比奶茶的甜腻好闻多了,但冲堔道人最喜欢喝奶茶。她打量着店铺里新近多出来的一排搁置中草药的柜子,随意回了一句:“没买。”
她的语气不太好,引得冲堔道人多看了两眼,“发生什么事了?”
江沅每次来他这儿,固定的带着蛋糕和奶茶。江沅从蛋糕店出来遇上了自称妖界民政局的工作妖员后,没了心情去买奶茶。
江沅把粉色的信笺递给冲堔道人,“贺宴,又出现了。”
“那个抛弃你的王八蛋渣男?写这么多‘我爱你’?小学生吧?太幼稚了!”冲堔道人吃着蛋糕,没手拿信笺,伸长头凑过来看,他抽着鼻子嗅了嗅,“嗯,有妖气。”
妖气?妖界民政局,妖隐王。不过,王八蛋渣男……江沅眉心跳了跳,望着店铺门口写着“卜卦”的布牌子,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了“中医针灸”四个字。冲堔道人,一如她初见那般不靠谱。那时,江沅以为他是骗子。
江沅报了个离家极远的大学,躲开了她过去的老师和同学。但她内心,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幻想出贺宴这个人,直到她某一天偶尔走进顺水街,遇到了冲堔道人。
至今江沅都记得冲堔道人,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形不在而存记忆,旁人不见,小姑娘,你怕是遇鬼了。”然后,他抄了一纸的晦涩“符咒”给她,赚走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后来,江沅发现,她日日吟诵的“符咒”,名为《心经》,是佛教的经典经文。
尽管这样,在冲堔道人的三年多的忽悠下,江沅还拜了他为师。虽然这不靠谱的师父没教过她什么,但江沅对他还是很依赖的。
“师父,你当年说贺宴是鬼,现在怎么又说有妖气?”江沅不客气地拆穿他。
冲堔道人解决完一小块蛋糕,心满意足地抹抹嘴,“我怎么知道?这个要问贺宴吧?你说他又出现了,你看到他有没有影子?是鬼吗?”
冲堔道人越说越不靠谱,江沅岔开了话题,“你怎么又卖起了中药?吃死人怎么办?”
“前段时间出门散步,你师父我白发白须、慈眉善目的样子,被许多人误认为是中医老大夫,纷纷请教。我一想,中医赚钱啊,再说,中医和算命看相也不冲突。小没良心的丫头,你师父我可真的是医术精湛、妙手回春,绝不是骗人。”冲堔道人知江沅有事瞒他,也不多问,转而问她,“最近有认真念《心经》吗?”
江沅点头,问起心底许久的疑虑:“道士念佛经真的好吗?”
“做道士不能狭隘,既然《心经》能让你心神安宁,睡眠良好,那便好。”冲堔道人捻起手指,算了一会,旧话重提,“有念的话,那个渣男怎么又出现了呢?丫头,给他烧点纸钱吧。”
江沅克制地深吸一口气,“清明已经过了。”
“就是清明你没给他烧纸钱,他才又找上你的。”冲堔道人振振有词,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信笺上有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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