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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由私人保险公司一统天下的医疗保险制度是有问题的。它的问题就是:不平等和不
确定。不平等是显而易见的,除了把一大群穷人扔下不管以外,就是好不容易挤进保险体系
的人,获得的服务也是参差不齐。有钱人比如超级名模
Claudia Shiffer,可以把把她那张
脸蛋保个
5 百万美元,没钱的人比如我,因为学校买的保险不包括牙医,只好亲自与牙疼
做殊死搏斗。简单地说,
就是“只许大款抽风,不许百姓牙疼”。
“不确定”也是一个问题。保险公司高兴的时候,嗤着满嘴金牙冲你微笑,不高兴的时候,
一个白眼就可以把你翻下悬崖。比如有一回,我举着一张帐单兴冲冲跑到保险公司那里去报
销,结果它只一个“不”字,就将我手中的帐单扣杀回来,将我本来就弱不禁风的钱包打成
重伤。
但是,将“市场主导”型的医疗保险制度改革成“政府主导”型的,就皆大欢喜了吗?这也
很难说。一个最显而易见的问题就是:政府资助公共医疗的钱从哪来?无论通过高税收还是
通过财政赤字,上帝都不会给你报销这其中牵涉到经济乃至政治风险。
由于美国有严格的医疗责任体制,一个医生如果误诊,很可能被告到破产。所以美国的医生
向来有“小病当大病治”的传统,这个传统对病人当然是好事,但是保险公司就不干了――
一个小小感冒,你愣是当肺炎治,这不是把保险公司往火坑里推吗?而且这种“小病当大病”
治的传统,对于病人,长远来看也没有什么好处――因为医院用病人的帐单来压保险公司,
保险公司就用市场价格来压社会公众――最后医院也挣钱,保险公司也发财,就只见公众跟
在狂飙突进的保险价格后面跑得人仰马翻。4 千万人买不起保险,和这也不是没有关系。
如果说在
“市场主导”的医疗保险制度下,医生和保险公司之间的掐架还能形成一种制衡,
那么在“政府主导”的体制下,医生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呵护”病人了。这时候跑得人
仰马翻的就不是公众,而是政府的财政预算了。
由此可见,医疗保险制度,无论是由市场主导,还是政府主导,都有好处和不足。这完全是
由于个人、市场、政府三方面的勾心斗角造成的:个人要治病;医药研发公司、医生、保险
公司要发财;政府要控制赤字――哪一位大爷都得罪不起――让群众在疾病面前坐以待毙,
政治家们的选票就没了着落;让医药公司赔本,就没有人研制新药好药;政府财政失控,那
我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总而言之,“以选票为本”、“以资本为本”和“以人为本”相
互较量,打造出美国社会中生病的政治经济学。
当然了,至于哪种医疗保险制度更好,如何平衡市场和政府的作用,又有哪些东西值得中国
借鉴,按照一种政治上稳妥的说法,应当视国情而定。至于国情是什么,我没有能力鸟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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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琢磨,无论国情是什么,它都不能是动物世界吧――动物们在荒郊野岭里默默无助地
死去,进化了这么几百万年,我们的父老乡亲应当比那更有尊严一点点。
当然了,把一切都推给政府或者市场,觉悟就太低了。正如非典事件在中国揭示的:病毒兴
亡,匹夫有责。美国饶舌的公民社会在生病治病这事上自然也有话要说。一天上午,我在睡
梦中被窗外敲锣打鼓的声音吵醒。醒来后往窗外张望,看见人山人海在游行。仔细一看,原
来是美国一年一度的“爱滋行走”筹款活动。这项活动各大城市都有参与,仅纽约市去年的
“爱滋行走”,就有
4 万多人参加,为艾滋病人筹款近
5 百万美元。
看着那些唧唧喳喳的中学生们摇晃着大旗小旗,为那些社会边缘人的边缘病而在阳光下行走,
体会着其中的宽容、同情,还有阳光与人道汇集起来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