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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好吧。”他不能再否定张月印的建议,“我去将他带来。”
“注意安全。”张月印送他走向门边,没有立刻开门,接着说道,“老刘同志,党把北平城工部的重任交给了我们,我能不能给您提个意见?”
老刘望着他,那双眼神明确地传递出他已经知道张月印要提的意见,希望张月印不要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张月印今天像是有意要跟老刘过不去,坚持严肃地提道:“您刚才说把严春明同志带来,我代表组织,希望您把这句话改成,将严春明同志请来。”
老刘不再掩饰党内工农干部的本色,回道:“我能不能不接受这个意见?”
张月印:“只要能说出理由。”
老刘:“他如果是民主人士,我当然去请。党内的同志,就是平级,好像也没有这个规定。”
“下级当然要服从上级。可这是两回事。”张月印态度更加严肃了,“严春明同志原来是南开大学中文系的教授,因为北平学运工作重要,才特别安排到燕大去当的图书馆主任。对党内这样的大知识分子,周副主席有过明确指示,一定要尊重。”
又是周副主席!
老刘不再争辩:“我接受批评,去把他请来。”
看着老刘出了门,张月印立刻低声向侧门唤道:“小王。”
小王从侧门走了出来。
张月印吩咐:“守住电台,收到新的电文,如果密码对不上,就直接交给我。”
“是。”小王又走进了隔壁房间。
军统秘密监狱站长休息室。
在这里马汉山的待遇就截然不同了,他由原来的手下们陪着洗了澡,站在门口,那张江湖脸显然比平时少了好些风浪,多了好些平静,陌生地慢慢扫视着这间房子。
陪在身边的王蒲忱,站在身后的三个军统,都刚洗了澡,一色的军统夏布中山装,等着马汉山进去。
马汉山依然站在门口:“这是我原来那间房吗?”
王蒲忱答道:“是。老站长就在这里休息吧。”
马汉山:“那张黄花梨的床,还有那张小叶紫檀的桌子呢,卖了?”
王蒲忱淡笑了一下:“没有,都锁在仓库里。老站长要是嫌单人床睡得不舒服,可以叫他们把那张大床擦洗一下搬进来。”
马汉山开始有些惊异,接着摇了摇头,向靠墙边的那张简易单人木床走去,在床边坐了下来。
王蒲忱跟着走了进去,拿开了摆在床头木椅上的几本书和一个偌大的烟灰缸,陪着他在木椅上也坐了下来。
马汉山又扫视了一眼墙边的两个书柜和挨墙的一个木书桌,转望向王蒲忱,感慨地叹了口气:“军统在全国各站,像你这样自律的人太少了。”
说到这里,马汉山望向还站在门口的那三个军统:“都进来吧。”
门外那三个军统这才走了进来。
马汉山又对王蒲忱:“那张床不是拿来睡的。你问问他们,我把它搬到这里摆了两年,睡过没有?”
三个军统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话茬儿,看到王蒲忱望向他们,这才轻轻摇了摇头。
马汉山:“知道我为什么不睡吗?”
王蒲忱再望向马汉山时,目光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书桌上的小闹钟,耐着性子听他这个时候还要说什么床的来历。
马汉山自顾自说道:“张伯驹看过的,三百多年了。李自成打下开封的时候,就是从这张床上抓的福王,真正皇家的东西。虽不吉利,却很值钱。北平站开销大,知道你手头拮据,我走的时候才特意留给你的。你当时若卖了,怎么也值十万大洋,没想到你一直搁在仓库里。不要搁了,明天我给你介绍个买主,现在出手也值两万大洋。”
“好,明天再说吧。”王蒲忱站了起来,先走到书桌边打开抽屉拿出一条烟,又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捎带拿起了那个闹钟,对那三个军统,“老站长也累了,你们伺候他睡了,也都去休息吧。”
“睡不着了。”马汉山也站起来,“蒲忱呀。”
王蒲忱只得站住转过身又望向他。
马汉山:“难得你将这间房让给我住,我也不看书,叫他们三个将那张桌子给我抬来吧。”
四双眼睛都望向了他。
马汉山:“让他们在门外守着我,不如到屋里陪我打麻将。”
王蒲忱目光避开马汉山,望向那三个人。
三个军统脸上都没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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