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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越过火海,只要到得城墙底下,便是弩击射不到的死角,此刻脚下已是灼热难当,事不宜迟,就对哑巴点了点头,命他舍身上城。
可还没等哑巴昆仑摩勒有所行动,忽听得四周高处传来一阵绞弦之声,木人张机搭弩的弦声虽然密集,都没这般剧烈,群盗附在竹塔上听得心中寒战起来,不知又是什么作怪。
蓦地里一声绷弦巨响,尖锐的破风声呼啸而来,众人抬眼一张,都惊得呆了,一支人臂粗细的大箭,来如流星,势若雷霆,夹着一股金风,从城头的一架巨弩中射出,奔着群盗聚集的竹塔直掼下来。
盗众里有博物的,识得那是古时军阵上使的神臂床子弩,就连夯土墙也能射穿,可群盗在烈火乱箭中根本无法躲闪,而且床子弩势大力沉来得太快,看见了也来不及闪躲,那一支巨弩眨眼间就到了身边,首当其冲的一个盗伙,猛然见了这等声势,连叫都来不及惊叫一声,只好硬着头皮以藤牌硬接。
藤牌防御普通的弩矢攒射尚可,但对射城用的巨型床子弩而言,无异于螳臂挡车。三棱透甲锥的箭头将藤牌击碎,掼得那名盗伙对穿而透,余势未消,又将他身后的两名工兵穿了,血肉破碎中射作一串钉在地上。竹塔上硬是被豁出了一道血胡同,乱箭射入,接连有人中箭摔下竹梯滚入火中,哑巴昆仑摩勒也中了数箭。
余人骇得呆了,被射穿的那几具尸体,溅得罗老歪满脸是血,不等群盗堵上被强弩射穿的缺口,城上又是连绷数弦,几支床子弩应弦飞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劲射而来。罗老歪脸上都是热乎乎的人血,刚抹了一把,就见眼前寒星一闪,还没等他看得清楚,那硬弩破风,早已经射至面前。
第十九章 无限永久连环机关
床子弩是古时战争中的利器,弩架形状如同木床,分置前、中、后三道强弦,弩床后有两道绞轮拽弦,势大力沉,专射那些在寨栅、盾阵、土墙后藏身的顶盔贯甲之辈。北宋的死敌金国兵将,对此类硬碰硬的强弩尤其惧怕,皆称其为“神弩”,丧在其下者难以计数。不过神臂床子弩绞轮动作缓慢,所以比普通的弩机慢了一阵,但此刻四周城墙上隐藏的十余架神臂床子弩,逐个被机括灌输发动,几支神力弩呼啸着射将下来,顿时就将卸岭盗众勉强支撑的阵势击溃。
陈瞎子见一支神弩径向罗老歪射来,那罗老歪满脸是血,哪里看得清楚面前的情况,若被射中,立刻就会被穿了透心凉。罗老歪是陈瞎子一手扶植起来的军阀,自然不能让他在此丧命,情急之下,只好一脚踹出,把罗老歪在竹塔上踢了一个跟头。
这一脚虽在间不容发之际救了罗老歪的性命,可那神弩来势极快,劲风掠过,正从罗老歪肩头飞过,他肩上的皮肉被弩尖带出了一道口子,皮肉鲜血都翻飞开来。
罗老歪又惊又痛,身体翻下竹梯砸在一名工兵身上,所幸没有直接滚入烈焰升腾的火海之中。不过城上乱箭攒射不止,他左眼中了一箭,疼得哇哇暴叫,但这罗老歪也不愧是在三湘四水间称霸一方的军阀,竟自抬手抓住箭杆,连同那颗血淋淋的眼球一并从脸上扯落,全身是血地滚入死人堆里,混乱之中谁也没看到他是否还留得命在。
这时卸岭盗众已经乱了营,人人但求自保,在箭雨烈火中拼命挣扎,顾得了前就顾不了后,转眼间就有数十人被乱箭钉在火中,侥幸带伤未死的,纷纷把尸体拽上来遮挡飞蝗般的箭矢。陈瞎子竭力收拢群盗,把那些死人的藤牌捡回来挂在竹塔上,阻住四面八方的乱箭。刚刚将残部阵脚稳住,只听城楼上机关动作之声不断,木俑转动绞轮,神臂床子弩的弦绳即将再次发动,只要再有一阵强弓射到,蜈蚣挂山梯搭成的竹塔必散无疑。
陈瞎子手举藤牌护住身体,心中暗自叫苦,以往去各地盗墓,仗着人多势重,又兼器械阵法精熟,都不曾有什么挫折之处,岂料在瓶山古墓中步步艰难,正是“肥猪拱进屠户门,自己撞向死路来”。如今落入机关城的陷阱之中,不消片刻就得全伙殒命于此。虽然陈瞎子是胆硬心狠的常胜山舵把子,逢此境地,也不免心胆俱寒。
他原本想让哑巴冒死攀上城头毁掉乱箭机括,可刚才一阵混乱,哑巴腿上也已中了数箭,就算他身高八尺、膀阔三停,是骨骼非凡能够徒手爬城的昆仑摩勒,可眼下中箭带伤,便真有通天的本领也施展不出了。
陈瞎子眼见山穷水尽,知道唯有自己这舵把子出马,冒死拼它个搏浪一击,若是祖师爷保佑卸岭气数不绝,或能得脱,再有迟疑就连这丝毫的机会都没有了。当即抓过一架蜈蚣挂山梯的梯头,伸手一拍哑巴肩膀,那哑巴昆仑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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