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页)
声音,一点点漫散在一片幽寂中:“如果这个‘他’并非仅指一人呢?”
“也许你是对的。”四周一片墨黑,一点烛火的微光根本无从抵御那前后不可预测的黑暗,“卓如,我觉得不安,你看着这案子普通无奇,可待你走近了,要一点点抽丝剥茧了,却发现这谜团是越解越多,就好像——”谢遥知蓦地一停,伸手探进前方浓重的阴影里,“你永远不知道它有多深。”
一时寂然。
人们害怕黑暗,并非是因为黑暗本身可怕,而是因为行在其中,人们看不见,不知哪一刻,脚下会突然变成万丈深渊。
一路无言,直到塔顶,谢遥知垂目片刻,轻声低喃:“你说,佛宝现在会在哪儿呢?”
“如果我说,佛宝根本没丢呢?”苏俭行微扬笑靥,在昏暗的灯火下,明艳又让人难测深浅。“你当时说的不错,不论这个人什么身份,要随身带走佛宝都是件困难而危险的事,倒不如留下来,等风声过后再回来取。”这面说着,已拉开微掩的塔门,径直步入其中。
“你是说,佛宝就被藏在这塔顶?”谢遥知一怔,四下看去,“舍利虽小便于隐藏,但整整八十一颗也不是随便哪个角落就能藏的。”
话音未落,但看苏俭行已俯身半蹲在金柱下:“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其实还是我们想当然地忽略了——这个人既然能想到把磷粉藏在灯油下,也就不难想到把舍利子藏进蜡花里。”苏俭行说着,纤指用力,从那凝着的大片蜡花上扣下一块,移近灯火。暗红的蜡花受到火光的温暖渐渐融开,苏俭行也不待它化净,便直接上手除了那层蜡壳。果然,一刻血红光润的珠玑就这样一点点露出它的真颜。
看着那金柱下一地厚厚的蜡迹,谢遥知突然有一种被捉弄了的感觉。是呵,佛寺本来就多鲛蜡,过火后蜡迹四溢凝结也是正常,平素里见惯了东西,谁还最在意其中是否藏了什么?如不收拾,便就那样,即便是收拾火场,也会无意中将蜡花和裹在其中的舍利一并铲除,同样是正中其人下怀!
两人也不多等,各从下摆撕下一块布料,用火引着后靠近蜡迹。蜡融珠现,略做清点,恰是九九之数,不多不少。
“太好了,佛宝找到了,我们——”
谢遥知心中欣然,话未说完,却生生被苏俭行下有一句噎在了那里:“带回去给简使郎,我们结案了。”
“结案?”谢遥知不可思议地看向苏俭行,似乎要确定自己只是听错了而已。
“是,结案。”苏俭行长舒一口气,“我们奉命追查佛宝下落,如果佛宝既已追回,我们任务完成,不结案复命,还等着干什么?”
“可是这案子是谁做下的?佛塔为什么要安这么一扇古怪的侧门?作案之人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典座什么要对我们隐瞒实情?作案之人在塔顶的布置为何未被发觉?他偷盗佛宝的目的又何在?”
“阿谢!”苏俭行似忍无可忍地阻止了她的发问,眸中深浅不定,“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问你:从侧塔到主塔中间,这看似密闭实则可以自有通行的空间是做什么用的?典座隐瞒佛塔的秘密,无非是为了确保这个空间不被人知,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又有多重要,让他宁愿承担下看管不力丢失佛宝的罪名?这片空间僧人不曾打扫,却仍能保持清洁,说明这里常有人来。初探鹿鸣寺时,典座说,塔间建飞桥,其意还是为了方便联通,这却与我们后来看到的塔上四处设锁的情况相悖,我想,前者其实才是实话,那么往来于侧塔中的是什么人?我们看过侧塔布置,佛味淡薄,恐怕这些人并非佛门中人,那他们又是做什么的?佛寺通常有单独的藏经阁,这里为什么偏要把经卷和佛宝锁在一处?而这些经卷为什么连本寺的僧伽都说不出名?换句话说,那精妙的九连环锁,真的只是为了防止佛宝失窃吗?比丘说,塔顶皆是叶书,可我在活扇内取到的灰烬却属细纸残屑,这塔顶究竟藏了什么?佛塔上下一直是典座在打理,作为一寺之长的大德却近都不近佛塔,甚至从调查佛宝下落至今,我们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这正常吗?”
苏俭行静静地盯了谢遥知好一会儿,方继续开口道:“阿谢,不是我不想知道,而是我们不能再查下去了——初探鹿鸣寺的时候,我总觉得哪里让我觉得不安,却又说不出来,现在我想起来了。”苏俭行说着,拿过火镰,径直走到廊外,擦亮一盏壁灯,抽出支架,将壁灯油碗取下放入其中,一切做的娴熟自然,“你也知道,我龙墀卫注重隐蔽行迹,其间往来通常自携灯火照明,至于设置壁灯,不过一来掩人耳目,二来为行走之人提供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