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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食其得报,当然喜出望外。不到几天,果蒙赦罪,并还原职。
审食其出狱,见过太后,即去叩谢朱建。朱建为之设宴压惊。审食其问起相救的手续,朱建屏退左右,始悄悄地说道:“这件事情,惠帝因恨执事入宫太勤而起。我思欲救执事,无论何人,不便向惠帝进言,除非是惠帝嬖幸之人,方才能有把握,我便想到闳孺身上。”食其听了,忙问道:“闳孺不是嗣帝的幸臣么?你怎么与他相识?”朱建道:“此话甚长,执事宽饮几杯,待我慢慢讲与君听。闳孺之母,昔与寒舍比邻,其母生他的时候,梦见月亮里掉下一只玉兔,钻在她的怀内,因而得孕。养下之后,十分聪明,其母爱同拱壁。不久其父病殁,其母不安于室,从人而去,不知所终。闳孺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貌似处女,不肯读书。后为一个歹人所诱,做了弥子瑕的后身。从前屡至我家借贷,我亦稍稍资助;后见其既与匪人为伍,同寝同食,俨如夫妇,我恶其为人,因此不与往来。后来我蒙先帝召进京来,恩赐今职。一日,闳孺忽来谒我,我仍拒绝。闳孺乃在我的大门之外,号泣终日,泪尽继之以血。邻人询其何故如此?闳孺说:”朱某为近今贤人。“朱建说至此处,微笑道:”其实我乃一孤僻之人,乌足称贤!“审食其道:”君勿自谦,贤不贤,自有公论。我的交君,本是慕名而来的呢。“朱建听了,甚有得色,又续说道:”当时邻人又问闳孺道:“朱某纵是贤人,彼不愿见君,哭亦无益。‘当下闳孺又说道:”朱金待我有恩,我从前无力报答,迄今耿耿于心;我现为太子盈伴读,极蒙太子宠眷,方想一见朱公之面,得聆教益。
俟太子登基之后,我拟恳求他重用朱公。今朱公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从何报答他呢?‘后来闳孺仍是常来请谒,我闻他有报恩之语,越加不愿见他,他便渐渐地来得疏淡了。及执事派人前来,要我设法援救,我想闳孺既为嗣帝宠幸,这是极好的一条路子。我为执事的事情,只好违背初衷,反去寻他。他在南城造有一所华丽住宅,闻已娶妻,其妻即中郎将恒颇之女,生得极美,闻与嗣帝亦有关系。“审食其听到此地,忙又插嘴道:”如此说来,闳孺不仅自己失身于嗣帝,且及妻子了,未免太没廉耻!“朱建笑道:”这是论他品行,另一问题;但因此而蒙嗣帝言听计从。否则执事没有他来帮忙,危险孰甚。我既要去寻他,自然只好到他的私宅,谁知我去见他的时候,竟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笑话。“正是:酬恩虽可常相拒,求助何能不屈尊。
不知朱建去寻闳孺,究竟闹的是甚么笑话,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夫妻易位少帝弄玄虚 甥舅联婚嗣君消艳福
却说朱建与食其说到他去见闳孺的时候,闹一个笑话。这个笑话,且让不佞来代朱建说罢。原来闳孺自蒙惠帝宠幸之后,惠帝爱他不过,便由惠帝作伐,将中郎将恒颇的爱女,小字叫恒嫦娥的,许与闳孺。嫦娥原负美名,世家阀阅,无不想她去作妻子。她却目空一切,数年来没有一位乘龙快婿选中。后来惠帝作伐,她始不敢峻拒,但也要求先须与新郎一见,及见之后,果然称心。结褵以来,闺房燕好,不佞这枝秃笔,实在无法描写,只好一言以蔽之。鹣鹣鲽鲽,如鱼得水,似鸟成双罢了。
一天,惠帝戏谓闳孺道:“朕的宠爱你,究竟至如何程度,你倒说说看,可能猜中朕的心理?”闳孺笑答道:“臣知陛下恨不能身化为泥,与臣的贱体捏做一团。”惠帝听了,乐得手舞足蹈地道:“你真聪明,真说到朕的心里去了。”闳孺又说道:“臣的心理,只想将臣的身子,磨骨场灰,洒于地上,那就好使陛下日日行路,履上总沾着巨所化的泥尘。”惠帝说道:“此言该打。”闳孺道:“何以该打呢?难道天下还有比臣对于陛下再忠诚的么?”惠帝也笑道:“你既如此忠心,怎么不死呢?这不是明明当面巴结朕的说话么?”闳孺听了,正色答道:“臣并非不忠心,也并非不肯死。现在的活着,只恐怕陛下伤心臣的死后,没人陪伴陛下了。”惠帝听了,却呆了一会儿,摹然一把将闳孺的纤纤玉手,紧紧捏住道:“你这一句说话,已经说得朕伤心起来,倘使真的死了,朕也不愿为人,不愿为帝了!”惠帝说至此处,忽又微笑道:“朕还有一件事情,命你去做,恐你未必应命。”闳孺道:“微臣死也情愿,尚有何事不肯应命呢?陛下请快宣布!”惠帝听了,便与闳孺耳语数语。闳孺听了,半晌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