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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都洗干净。不洗得一尘不染,就甭想进屋。我想说现在还是二月中旬,外面很冷,我们都会冻死的。但我也明白,一旦开口,可能会当场死在厨房地板上。
院子里,我们光着身子,把刺骨的水浇在身上。她打开厨房的窗户,扔出一把刷子和一大块褐色的肥皂,就像以前给芬马用的东西。她命令我们相互搓背,一直到她喊停为止。迈克尔说他的手脚都要冻掉了,可她毫不在乎。她不断告诉我们还没洗干净,一旦她得动手给我们擦洗的话,我们就会后悔死了。我擦洗得更卖力了,我们都擦洗得浑身通红,牙齿“格格”直打冷战。但阿吉姨妈觉得还不够,她提着一个桶出来,把冷水“哗哗”地往我们身上浇。好啦,她说,进去吧,恁们自己把身上擦干。我们站在她家厨房旁边的小棚子里,用一
条毛巾擦干身体,然后站在那里哆嗦个不停,等待着她发话,没有她的命令是不能进厨房的。我们听见她在屋里生火,用火钳在炉栅里捅来捅去。这时,她朝我们嚷:恁们要在那里站上一天吗?进来穿上恁们的衣服。
她给我们几缸茶,几块煎面包,我们坐在桌边静悄悄地吃起来,除非她让你开口,你不该说一句话。迈克尔向她要第二块煎面包,我们猜她会一巴掌把他从椅子上打下去,但她只是咕哝:把恁们养大,两块煎面包是远远不够的,说着,又给了我们一人一块。她想喂阿非吃茶水泡的面包,可他不吃。她撒了点白糖,他才肯吃。吃完,他笑了,尿了她一腿。我们看了挺高兴。她跑到小棚子里用毛巾擦身上的尿去了,这下我们可以坐在桌边互相咧嘴笑了,我们对阿非说他是世界婴儿冠军。帕。基廷姨父走进屋来,煤气厂的工作弄得一他身黑。啊,老天,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迈克尔说:我母亲住院了,帕姨父。
是吗?她怎么啦?
肺炎,小马拉奇说。
噢,那么,这总比肺结核好。
我们不明白他在笑什么,阿吉姨妈从小棚子回来了,告诉他我们的妈妈住院了,我们得和他们住一段时间,直到她出院为止。他说:好啊,好啊,然后去小棚子里洗脸了。回来后,根本看不出他碰过水,还是那样黑糊糊的。
他在桌边坐下来,阿吉姨妈给他端饭,有煎面包、火腿和西红柿片。她叫我们一边去,不要傻看着他喝茶,让他不要给我们火腿和西红柿吃。他说:唉呀,看在耶稣的分上,阿吉,孩子们饿了。她说:这不关你的事,他们不是你的孩子。她叫我们出去玩,晚上八点半以前回来睡觉。我们知道外面很冷,想待在暖和的炉灶旁,但是,在街上玩总比在屋里听阿吉姨妈唠叨自在多了。
后来,她把我叫回去,打发我上楼,去找一个女人借橡胶垫,那女人有个孩子,死了。她说,告诉你姨妈,我还要这橡胶垫,留给下一个孩子用。阿吉姨妈说:那个孩子是十二年前死的,她一直留着这张橡胶垫。现在她已经四十五岁了,要是还能有孩子,我们就得从西边看日出了。小马拉奇问:这是怎么回事?她叫他别多管闲事,他还太小。
阿吉姨妈把橡胶垫铺在她的床上,把阿非放在她和帕姨父的中间。她睡在里面,靠着墙,帕姨父睡在外面,因为他得早起上班。我们挨着对面的墙,铺着一件外套,盖着两件外套,睡在地板上。她说要是夜里听见我们说一句话,就要暴打我们的屁股,我们一大早就得起床,因为明天是“圣灰日”,得去做弥撒,为我们可怜的母亲和她的肺炎祈祷。
闹钟把我们从睡梦中吵醒,阿吉姨妈在床上喊:恁们三个起床去做弥撒,恁们听见了吗?起来,洗洗脸去耶稣会。
她的后院全是冰霜,水龙头里的水把我们的手冻得生疼。我们往脸上洒了一点点水,然后用毛巾擦擦了事,那毛巾昨天弄湿了,到现在还没有干。小马拉奇小声说,我们洗脸就是自欺欺人,应付差事,妈妈常常这么说。
街道上也布满了冰霜,但耶稣会教堂是暖和的。做一个耶稣会牧师一定很不错,可以睡在床上,有床单有毯子还有枕头;起床后有温暖舒适的房屋,还有温暖的教堂;什么也不用干,就是做做弥撒,听听忏悔,朝有罪过的人们嚷几句;吃专人送来的饭菜,睡觉前念念拉丁语的祈祷文。将来我想成为一名耶稣会牧师,但这是没指望的,谁让你生长在穷街陋巷呢。耶稣会是很挑剔的,他们不喜欢穷人。他们喜欢出入乘车、翘着兰花指端茶杯的人。
教堂里很拥挤,七点钟弥撒开始时,人们往自己的额头上抹圣灰。小马拉奇小声说迈克尔不该抹圣灰,他要到五月才能领圣餐,这是罪过。迈克尔开始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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