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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寂闲沉吟,觉得这件事倒也不错。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出来,在龙尾道上方道:“陛下口谕,今日休朝——”又休朝。郭子仪长叹一声,摆摆手转身往宫外走,“我先回去了。”“郭将军慢走。”苏寂闲说着,也向陈玄礼告辞,“我也回去了,神策残部的事我再筹谋筹谋。”陈玄礼应了一声,目送他们离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邸,苏寂闲回房间睡回笼觉,不管什么事情都等他睡饱了再处理。此时天气已经转凉,虽说还用不上地龙,不过苏寂闲的床上已经换上了一套毛绒用品。看了一眼在床尾肚皮朝天睡得昏天黑地的白狐狸,苏寂闲轻轻笑了一声,脱去身上的三重锦衣爬到被窝里。余光里有流光一闪而过,他侧首看去,目光落在左脚腕上的脚链。那脚链很是精致,用红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丝线编织成绳,串着九枚银铃铛和一个红翡火焰坠子,系在他偏纤细的脚腕上有一种奇特的美,不是脚链美,而是他的脚。这条脚链是陆泠风离开那天亲手给他系上的,说是送给他的礼物。虽然他觉得戴脚链娘兮兮的,不过鉴于是陆泠风给他的,他也便一直戴着未曾取下来。而且看久了还是挺好看的。也不知道陆泠风那家伙在忙什么,好像很久没来信了。终于想起来还有陆泠风这个人的国师大人摸摸脚腕,打了个哈欠卷着被子睡觉去了。而难得被他惦记了一会儿的陆泠风,此时处境并不是太好。天朗气清,碧蓝天空上飞过一行雁字,秋风萧瑟地吹着,将枯黄的叶子从树枝上吹起,卷着往远方飘去。一座小山村里,本来该是祥和热闹的,但如今只剩下触目惊心的尸体,墙上、地上全是大片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土地已经被鲜血浸透,甚至踩在这样的地上时,都能感觉到有血液从脚下的泥土中渗出,从鞋底一层一层渗透浸染到脚底。尸横遍野。在尸山之中,一个白袍男子握着染血双刀站立着,衣摆已经被血染成红色,连雪白的长发也沾了几滴血迹。“泠风……”陆泠风静静站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向身后的陆织,琉璃一般的桃花眼里,血色在缓缓退去,嗜血的疯狂随之沉寂,恢复从前的清明,柔润的唇微微勾着,似笑非笑,妖气惑人,像一只刚吃饱的猫。陆织睁大双眼,深蓝杏眼里满是担忧和暴躁,看着亲手造就了这场屠村惨剧的陆泠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陆泠风骨子里藏着一头嗜血的凶兽,她一直都知道的。她依然记得当初尚且年幼的陆泠风几乎屠了一支驼队,后来又将马贼营地残杀殆尽。他不滥杀,但是嗜杀,如果他将心底的杀意按捺太久,他便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也是他们教主把他送到苏寂闲身边的原因。只有在苏寂闲身边时,他才会安静,骨子里的凶兽如同沉睡,说不清原因。现在他离开苏寂闲已经大半年了,陆织以为他应该已经可以克制自己的,却没想到一转脸他就来屠村。虽说这座村子是红衣教的据点,杀了也不算什么。叹了口气,陆织上前抓着他的胳膊,也不提他又犯病的事情,“教主来了,要见你。”陆泠风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血腥味充斥在胸腔里,让他有一瞬间的沉迷。“泠风?”“嗯,我这就去见义父。”他收好弯刀,不紧不慢地往村子外走,影子斜斜投在血迹斑驳的地面上,摇晃扭曲宛如鬼魅。☆、中秋过后,狼牙军南下攻陷鲁灵郡,又增军攻打潼关,潼关岌岌可危。又一轮的攻城失败后,狼牙军暂时收兵回营,战场上渐渐安静,只留下或流淌或干涸的血,和被血迹淹没的尸体。秃鹫在上空一圈一圈地盘旋,嗅着空气中混着土石气息的血腥味,等待着下方的人声退去,好让它飞下去觅食。残阳西斜,将万物的影子拉得很长,残破的旗帜斜斜插在地上,秋风呼啸着从战场卷过,将旗帜吹得翻飞猎猎,投在地上的影子也随之扭曲晃动,犹如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枫华谷山坡上,光影交错,昏暗阴沉,枯枝败叶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深秋里已经听不到多少虫鸣声,脚步踩在枝叶发出的细微咯吱声便清晰了许多,一步一步,出现了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他停在最高处的岩石上,抱着胳膊倚着树干,白色外袍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晕染成淡淡的赤红,深红里衣变成黑色,大开的衣襟露出他伟岸结实的胸膛,泛着细瓷一般的细腻光泽,胸膛上还留着几条微红的抓痕。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刘海遮住他半张脸,却也依然能让人看出他的容貌极为俊美冷艳。在山下战场仔细看了一会儿,莫雨才转身离开,一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提气运起轻功在树林间穿梭,两旁的景物飞快倒退,不多时他便回到了一处隐蔽的农舍,推开房门走进去。房里的布置与农舍外观看上去天差地别,外头看上去有多不起眼,内里的布置就有多精细,一如既往的苏寂闲喜欢的风格。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