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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宠信阿爹我不是不知道,但是、但是阿爹以后要……圣人震怒,我们兄弟俩留在京城还有什么活路?!”“冷静,莫要着急。”严庄抬起手压了压,声音也跟着压低,“如今并没有确定下时间,今年之内二位在京城中仍是安全的。待到起事,我们自然会派人将二位平安带回。”安庆宗烦闷地喘了一口粗气,没再说话,安庆绪倒是比他平静很多,虽说有些担忧,却也没太大的情绪。“这件事阿爹似乎还没完全筹谋好,”安庆绪道,“我们在朝中的话,对阿爹的事情都有不少方便之处,大哥,听阿爹的话就好,不会有事的。”“阿爹的话我可不会忤逆,不过是心里有些没底罢……”“什么人?!”安庆绪骤然爆喝一声,手中短刀同时飞了出去往对面草丛而去,只听见叮的一声金属脆响,花丛沙沙摇曳,草叶被刀刃拦腰削去。他一步窜上去,看见的却只有斜斜插在土地里的短刀,没有半条人影。“怎么了?”严庄紧跟而来,在周围张望了一圈,“看见什么了?”“也许是我看错了……”安庆绪俯身捡起短刀,浓而粗的刀眉微微皱起。严庄也没发现什么,开口正要说话时,突然听到外院一阵喧哗。“来人呐有刺客!!”尖锐的叫声像是瓷片划动的声音,难听得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安庆绪嗖地跑了过去,安庆宗紧跟其后,严庄跟了几步,又忽然转了方向,匆匆跑向安禄山卧室。才刚赶到外院和内院相接的拱门,一刀带着浓郁血腥味的人影便摇摇晃晃地倒了进来,安庆绪往后一闪,好悬没一脚踹上去。那人是李猪儿,安禄山身边最得信任的内侍。安庆绪一把拎起他,问道:“刺客在哪儿?”半张脸都是血的李猪儿捂着胳膊,双眼焦距还对不上,浑身打颤,牙齿都咯咯响,“在……在二等下人院……”安庆绪甩开他,飞快跑了进去。李猪儿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扶着围墙站稳,惶恐的目光望向已经跑远的安庆绪和安庆宗,低下头深深喘了一口气。在他身后的大树上,一道毫无存在感、虚无得近乎透明的身影正抱着胳膊倚在树干上。树枝碧叶间倾漏出的斑驳阳光好似穿过了她的身体落在树皮树根上,白色兜帽下,一双蔚蓝的杏眼看向李猪儿,随后又漫不经心地望向远处的下人院。李猪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直起腰,转头望向身后的树。树枝上空无一人。正午的阳光很是灼热,晒得花草都有点打蔫儿,池塘里铺满整大半个水面的荷叶上凝出了一颗颗水珠,远远看去时满目星星点点的光芒,携着悠远荷香,风吹过将荷叶吹弯时,水珠便落在水中缓缓荡开。国师府里安静清幽,似乎连灼热的气浪都避开此处,凉意沁人。躺在床上的苏寂闲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脑袋像塞了满满的湿棉花,沉重又混沌,浑身绵软无力,骨头都酥软了。被窝里的温度刚刚好,暖而不热,很是清爽,让他完全不想动弹,心安理得地继续赖床,闭上眼翻个身,又要睡去。“……公子?”“嗯……”带着鼻音的回应声软软绵绵,满是困倦与慵懒,苏寂闲闭着眼又把身子翻回来,抬起虚软无力的双臂。陆泠风特有的淡淡琥珀香袭来,一道略有凌乱的呼吸打在脸颊上,苏寂闲熟稔地把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微微勾着,稍稍抬起腰身,方便他把手伸到他身后把他抱起来。然而陆泠风的双臂将他的腰环住后却没在有动作,苏寂闲躺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轻轻扯了扯他的银发,“怎么了……?”“公子你睡了一个多月……”陆泠风抱着他,把额头贴在他的颈侧,小心翼翼的,生怕压着他,“现在已经是六月了。”苏寂闲一愣。“月小姐请来了在长安外天都镇行医的谷之岚先生来为你诊治,只是……效果依然不理想,若是公子再不醒,恐怕就要去青岩寻孙老先生了。”苏寂闲的手指轻轻穿过他的银白长发,往下滑了些许,虚弱地捏了捏他的后颈,“我没事……安禄山离开京城了吗?”“嗯,五月下旬便走了,如今……应该已经在范阳了。”陆泠风蹭了蹭他的脸庞,抱着他坐起来,“坐得住吗?”“……可以。”手脚利落地伺候他洗漱,又把隐卫送上来的肉粥喂他吃下去,直到他的精神好多了,陆泠风才稍微松了口气,拿过外袍给他穿上。“月小姐今日一大早又出门了,也不知何时回来。”他蹲在窗前给他穿袜子靴子,起身抱他到轮椅上,推他出门透透气,“谷大夫还在府里,现在应该是在药园。”苏寂闲把从床尾窜到他怀里的白狐搁在腿上,外头的阳光明亮得让他有些睁不开眼,闭上眼时总觉得还是会晕。“公子不要睡。”陆泠风从后方伸出手去托了托他的脸颊,“若是觉得这样闲逛无趣,不若泠风说说这段时间京城的情况?”“嗯……也好。”“广平王妃崔氏诞下一女,很得今上及太子的喜爱,洗三那日便受封升平郡主,皇长孙广平王的地位也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