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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换的,只有得了功名,才有希望改变自己的命运。当兵衣食不忧,每月有几两饷银,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还有花红,多杀几个敌人,一百两银子不就到手了?德仔暗自偷笑起来,仿佛那一百两银子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不过他很快又回到现实:阿公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他年纪老了,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呢?
庙祝喘着粗气:“阿公看出你对阿娇有点意思,想……想讨她做老婆是不是?”
德仔蓦地想起阿娇象玉石一般细腻凉滑的手臂,不好意思地低头抿笑。这女孩简直让他又爱又恨,虽然有点凶,那脸蛋那腰身看上去还是蛮顺眼的。话说回来,天下那么多女人,凡是顺眼的都讨来做老婆,铁打的男人也没那份能耐呀!
“那丫头不错,和你也有些缘份,不过你得先混出人样来,鬼才嫁给你这种没爹没娘没房没地的穷光蛋……你去当兵吧,不要管我。阿公要走了,云游四海,还有蓬莱仙境……”
老庙祝似乎有点恍惚,睁开眼睛看着德仔,口齿又清晰了一些:“阿公在白衣洞里呆了大半辈子,这洞子有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白衣洞是仙洞,是神仙常来常往的地方,我们这里是第一层,上面还有两层,那里是仙人的地盘,只有贵人才能上去。记住了吗?”
德仔望望老庙祝指向的小洞口:“德仔记住了。”
老庙祝吃力地欠起身子:“你把土司老爷送的酒菜每样夹一点,放在阿公床前,再点上三支香。剩下的那些,到村里叫你那些猪兄狗弟来一起吃吧,菜太多,你一个人吃不完……”
德仔早就饿了,守着一桌好酒好菜听他啰嗦半天,好不容易才得了这句话,活象死囚得了大赦。也不问什么缘由,按照庙祝吩咐夹好菜放在床前,又点了三支香,然后兴冲冲跑回村里叫来平时常在一起吃喝的酒肉朋友。
后生们见了满满一桌油水,一个个眉笑眼开,围住石板垒成的桌子嚷道:“哇,今晚又开斋了!”“阿公,快起床,喝酒了……”
老庙祝静静地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阿公……”德仔跪在床前恸哭失声。
这时他才知道,阿公话多,是回光返照。老人临死时头脑特别清醒,阿公并没有糊涂,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他即将神游四海、魂归蓬莱……
第四章 福将苏元春
十几艘运兵的木船溯左江而上,船头的大清龙旗和绣着“苏”字的军旗在江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仿佛在昭告世人:这是苏大帅统领的虎贲之师。
受清廷紧急调遣,率部五营从湖南永州驻地日夜兼程开赴广西边境的毅新军统领、新任广西提督苏元春望着鱼贯而上的船队,心中暗暗感慨:如果英年早逝的父亲知道他深深疼爱的小儿子已经成为统率着千军万马的一品提督,该有多高兴啊。假如当年父亲统率着这么多兵马,也许不会城破身亡,尸骨无存。
在猎猎飘拂的帅旗下,苏元春不禁想起他苦难的童年,想起他二十多年腥风血雨的戎马生涯。
道光二十四年,苏元春在桂北永安州一个小康家庭呱呱坠地。父亲苏保德在城里开了间杂货店,家庭和睦,生意兴隆。虽说生母黄氏早逝,继母梁氏十分贤慧,对前妻所生视同己出,悉心抚养慈爱有加。苏保德知书识礼,也会些武功,又捐了邑增生的功名,算是有些声望的人物,被委为永安州团练练总。苏元春五岁进了私塾,在父母的庇护下过着衣食无忧的小少爷生活,可惜好景不长,七岁那年太平军攻破永安,父亲率领团练协同清军与太平军展开巷战,死于乱军之中。
苏元春永远铭记着父亲慷慨赴死前的悲壮情景。当时大哥元璋外出未归,两位姐姐也已出嫁,城外枪炮轰鸣、杀声震天,继母梁氏紧紧抱着他在屋里悚悚发抖。父亲浑身血污,提着大刀冲进家门,催促梁氏带着苏元春随难民逃出城外,梁氏却迟迟不肯离去,说要和父亲同生共死。父亲着急地吼道:“我身为练总,只能以死殉城。你死了不要紧,元春才七岁啊,难道你也要他同我们一起死吗?他死了,今后谁来替我报仇?”说完抱起苏元春深情地吻了一下——这是苏元春记忆中父亲给他的第一个吻,也是最后一个吻——然后全家抱头痛哭,洒泪相别。
永安是太平军起事后攻占的第一座城池。咸丰元年十月,洪秀全在城中举行封王大典,颁行《太平天历》,定立年号开元建政,令“天兵天将”屠城洗劫。咸丰二年清军大举围攻,太平军冒雨突围挥师北上,逃难的百姓才陆续回归故里。
父亲死后不久,大哥元璋到天地会堂主张高友山头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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