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页)
是一只衔在狮子嘴里的铁环。我伸出手去,握住了门环。就在这一瞬间,好像有人在等待着信号似的,屋子里砰砰砰地响了三枪。好像有人厉声长叹了一口气。接着扑通一声有一件什么重东西摔在地上。这以后是匆忙的脚步声——有人逃跑了。
门前的马路很窄,把一边的高岸同另一边的房屋连接起来,好像横在峡谷上的一座窄桥。房屋前边没有门廊,没有空地,也没有通到后门的小路。后门门外有几层木头台阶,通到底下的一条窄巷。我完全了解后门的情况,因为我听见木头台阶上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有人跑下去了,接着我听见汽车发动的突突声。很快地汽车就消失在远方了。我好像听见了另外一辆汽车的声音,但是不敢肯定。我前面的房子又像墓穴一样地寂静了。用不着再着急了,已经在屋子里的反正也跑不了了。
我骑在甬路边上的树篱上,尽力向挡着轻纱但没有挂着窗帷的落地窗户探过身去,想从纱帘接缝的地方看看里边的情况。我只能看见映在墙上的灯光和书橱的一角。我回到下面的甬路上,从甬路的一头,甚至还退到树篱里几步,向大门冲了过去,用肩膀使劲一撞。我这个行动实在愚蠢透顶。所有加利福尼亚住房装置的唯一无法闯进去的就是正门。我这样做的结果只不过是撞得肩膀酸痛,气得我差点儿发疯。我又爬过树篱,对着落地窗户踢了一脚,我用帽子裹着手把一扇小窗户下面的碎玻璃取出来。这时我已经能把手伸进去,拉开窗户的插销。剩下的事就一点儿不费劲了。窗户上面没有插销。窗钩一推就开。我爬进屋子,把蒙在脸上的纱帘扯开。
屋子里的两个人对我这种破窗而入的方式都没有理会,虽然两个人中已经断了气的只是一个。
长眠不醒 7(1)
这是一间很宽的屋子,和这所房子整个宽度相等。天花板非常低,棕色的灰泥墙上装饰着一幅幅中国刺绣,本色的木柱上挂着中国和日本图片。书橱很低,桃红色的地毯非常厚,一只金花鼠可以在里面待一个星期连鼻子也露不出来。地板上东一处西一处扔着许多软垫和丝织品,倒像是任何人在这里居住都得随手拿一件摆弄摆弄不可。屋子里还有一张矮矮的宽大的长沙发,铺着玫瑰色的织锦。沙发上放着几件衣服,一件μ紫色的绸子内裤。一盏很大的雕花灯,下面带着一个底座;另外两盏落地式台灯罩着翡翠色长穗灯伞。一张黑色书桌,四角装饰着奇形怪状的雕像,书桌后面是一把扶手和椅背雕着花的乌木椅,铺着黄色缎子坐垫。屋子里飘散着各种不同的气味,最显著的似乎是没有散尽的刺鼻的火药味和让人恶心的乙醚的香味。
屋子的一头放着一张矮台子,台子上有一把高背的柚木椅。卡门·斯特恩伍德小姐正坐在上面,屁股底下铺着一块带穗的橘红色披巾。她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两臂平摆在椅子扶手上,并着两膝,整个姿势很像一座正襟危坐的埃及女神。她的下巴摆得周周正正,光洁的小牙在微微张开的嘴里闪闪发光。石板色的灰眼白几乎把眸子吞没。这是一对疯人的眼睛。她好像一个没有知觉的人,但她的姿势又不像是失去了知觉。她心里似乎认为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且非要把这件事做好不可。她嘴里发出轻微的咯咯笑声,但是这既没有改变她脸上的神情,也没有掣动她的嘴唇。
她耳朵上戴着一对很长的玉耳环。这对耳环非常好看,也许能值几百美元。除了这对耳环,她身上一丝不挂。
她的身体很美,纤小而细腻,肌肉圆实、丰满。她的皮肤在灯光下发着珍珠一样的光泽,两条腿虽然不像里甘夫人的那样叫人看了销魂,但也非常美丽。我上下看了看她,既没感到难为情也没引起任何情欲。她根本没有作为一个裸体女子坐在这间屋子里。她只不过是个服了麻醉药的呆子。在我眼里她永远是个半傻不疲�娜恕�
我把目光从她这里转到盖格身上。盖格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就在中国地毯外缘的穗子边上;在他前面立着一根好像是图腾柱似的竿子。这根竿子上面有一个像鹰头似的东西,一只大圆眼睛是相机的镜头。这个镜头正对着赤身裸体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图腾柱的一边支着一个颜色发黑的闪光灯泡。盖格穿着一双厚毡底的中国式拖鞋,腿上是黑缎子睡裤,上身穿着绣花的中国式褂子,褂子的前襟沾满了鲜血,他的一只玻璃眼睛对我闪着亮光,这是他身上最有生气的东西了。一眼就可以看出,我听到的三枪全部命中。他早已断气了。
闪光灯泡就是刚才我看到的一道白光的来源。那一声疯子似的尖叫是这个吃了麻醉药的赤身女孩对镁光的反应。三发枪是另外一个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