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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手一剑刺在正颤抖不已的帐房的口中,帐房哀呼半晌,登时了帐!
方轻霞“哎”了一声,叫道:“你怎么连他也杀——”
柳焚余却不跟她多说,一把拖住她,飞跃下楼,两人不顾路上行人的讶异惊奇,飞奔过大街小巷,离城渐远,到了古亭附近。
这里原本是送别之地,设有老槐树与杨柳,并建立了七八座古亭,间隔不远,便可饮酒送别,或作纳凉栖歇之所。
走到这里,方轻霞用力甩开了柳焚余的手,站着不走。
柳焚余止步,回头。
方轻霞捏着被握得发痛的手,嘎怒道:“既然怕,何必要杀人?杀了人怕成这个样子,给人笑掉了牙。”
柳焚余没有好气:“你走不走?”
方轻霞噘嘴道:“我不走,我来‘宝来城’是找爹爹来的。”
忽然记起什么地叫起来:“你刚才为什么说杀死了我爹?”
柳焚余叹了口气道:“我不这样说,怎样才能使关大鳄不加以防范,我想他迟早都知道我杀萧铁唐的事,所以不杀他,总有一天他要来杀我。”
方轻霞还是不明白:“他既以为你是他一伙的,杀他还不容易?你还花言巧语舌头蘸蜜的跟他多说什么?”
柳焚余“嘿“了一声:“杀他倒是不难,难在怎么把他四个手下一个不漏的除去,只要漏了一个,东厂、内厂、锦衣卫、番子都会找你算账”
方轻霞这才有些慌了:“但刚才是逃了一个呀!”
柳焚余沉声道:“给你那一闹,我怕关大鳄生疑,只好先发制人,但准备不够停当,仍给溜掉了一个人这下麻烦可大了。”
方轻霞笑嘻嘻地道:“你怕了?”
柳焚余双眉一剔,一声冷笑。
方轻霞又道:“那你无缘无故把帐房杀了,算什么英雄!”
柳焚余冷哼道:“他跟番子是一伙的。”
方轻霞道:“我不信!你有什么证明?”柳焚余道:“就算他们不是一伙,他把我们瞧得最仔细,官衙定会叫他绘影图形来能缉我们,杀了他,又没错儿那逃去的番子,纵知道我是谁,不一定辨清我的样子,咱们在路上易容化装,大概还瞒得过。”
方轻霞讶道:“你就为这点而杀他?”
柳焚余道:“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方轻霞道:“你这个鬼!”
柳焚余一笑,伸手要去拉她,方轻霞一闪,柳焚余笑道:“你还不愿走?”
方轻霞笑着说:“你真的去找我爹爹,我才跟你走。”
柳焚余道:“我早探得你们‘大方门’要赶去虎头山,与‘刀柄会’聚首研讨创立分舵的事,宝来城既留不得,我们赶到前面红叶山庄去等他老人家。”
方轻霞听这桀骜不驯的浪子也称自己父亲作“老人家”,心中微微一甜,呢声道:“暖,姑且就信你一次。”说罢将手伸给柳焚余,柳焚余握着,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
两人又走过三四座亭子,忽见前面亭子,装饰得十分豪华,旁边停着一顶轿子,金碧辉煌,一张红毡,直铺入亭内,似从轿子走出来那人的一双鞋子,干净得不愿踏在地上,亭内人影绰绰,陪着丝竹奏乐之声,醇酒飘香,但看去除一人之外,人人都是站着的。
方轻霞十分好奇,引颈张望,伸伸舌头,道:“哗,谁的排场那么大?”
确没听见柳焚余的回应,侧着望去,只见柳焚余神色凝重,握她的手,也突然变成石雕的一般。
方轻霞不禁轻声道:“这这是谁呀?”
柳焚余忽然用力握了方轻霞的手一下,然后大步走向亭子,拱手道:“项兄,别来无羔?”
只闻亭内一人有气无力但又好听的声音道:“柳兄,想煞小弟了。”说话的人居亭中首端而坐,背着阳光,罩在亭子的阴影里,一时看不清面目.只听到间隔而轻微“啪、啪“的指甲音声,石桌之上,除了酒菜,还放了一把剑。
但是柳焚余知道这是什么人。
这人就是项雪桐。
御前带刀侍卫领班,“富贵杀手”,项雪桐。
柳焚余笑了。
“谁敢‘想杀’你老哥,那个人除非有七十一个脑袋。”
项雪桐低头端视着手指甲笑道:“哦?多一个不行么?少一个不得么?”
柳焚余看了看桌上的剑,道:”支持东林党的陇西已家,一家七十三口,你老哥一把剑,杀了七十,余下三个,项兄大发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