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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城楼下,有一个衣服破烂、满面泥污的孩子,双手里拿着两支竹竿,竿上横晾着一面白布,白布上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
“卖娘救祖。”
傅晚飞和唐果脸上都闪过一片狐疑之色:卖儿救父倒还听说过,这孩子却卖亲娘?亲娘是怎么个卖法?卖了亲娘又何以救祖这倒是闻所未闻的事。
赖药儿一声不吭的走过去,只见那孩子比唐果年纪还小一点,泥污的脸上五官却长得十分清秀,鼻孔挂着两行鼻涕。
唐果“啊”了一声;道:“他是青龙帮的。”
傅晚飞常常搞不懂这刁钻的伙伴说话的意思,便问:“什么青龙帮的?”
唐果指指自己的鼻子,“呼”的一声的把两条自鼻孔垂挂下来的“青龙”又吸了回去。
“我就是青龙帮的帮主,“青龙”指的就是他擤不完、拧不掉的“鼻涕”。
傅晚飞登时不再理他,俯身问那小孩:“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子可怜兮兮的抬起头,两只乌灵灵的眼珠眨了眨,却摇了摇头。
傅晚飞又问:“你家住在哪里?
小孩还是摇头。
傅晚飞简直没有办法,只好问:“是谁叫你这样做?”
小孩子眨了眨眼睛,好似听不懂他说什么。
唐果用拇指往左鼻翼部位一捏,”嗖”地把右边“青龙”全吸了进去,走过去,没好气的向那小孩子喝道:“叫你爹爹来见我!”
小孩震了一震,嗫懦道:“我爹早死了。”
唐果没等他哭出来,又老气横秋的道:“刘老板我昨天还见到他,他欠我四文钱,怎会死了!”
小孩子慌张地道:“我爹姓闵不是姓刘”
唐果即截道:“哦,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闵叫闵财福的。”小孩忙分辨道:“我不是闵财福,我叫闵小牛。”
唐果转向傅晚飞,用一很大拇指在右边鼻孔上一捏。“呼”地又把左鼻孔的“青龙”吸了回去,摆出一副看到一个蠢材练写了十天“一”字还不会写一样的神情对傅晚飞说:“他叫闵小牛,你还要问什么?我替你问,包管有问必答。”
傅晚飞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浓眉大眼,除了壮得像头牛外,他向来都以为自己聪明得像头狐狸。
可是在这个比他还小五、六岁的大孩子唐果面前,他感觉到自己所做的事好像海龟在沙滩严严地埋好了刚生下来的卵,却是全给人看在眼里一般笨拙。
赖药儿这时走了过来,他极高,所以蹲了下来,但蹲下来还比站着的小孩子闵小牛高上两个头。
赖药儿柔声低沉的问:“闵小牛?”
闵小牛有些畏缩的眨了眨眼睛。
赖药儿温和地道:“为什么你要卖掉妈妈?”没料到赖药儿一问这句话,闵小牛的眼泪.就往脸上淌,使得泥污的小脸,淌出两道干净的白痕。
赖药儿立刻就说:“我要买你妈妈,快带我去。”
闵小牛收起竹竿就走,赖药儿、傅晚飞、唐果跟着闵小牛瘦小伶仃的身影,转过许多街许多巷,转入了一处布满污枫、破漏龌龊的贫民窟。
这贫民窟聚居之所,破烂不堪,有的仅是几块破木板遮挡着便算是“屋子”.有的只有几堆干草,从草堆的裂缝望去可以看见谁家姑娘在洗澡,屋角巷尾零星坐着些蓬头垢脸双眼发呆的人,屋里屋外倒是挂满了奇形怪状的东西,大部从街头巷尾拾回来,在这贫民家里仍大有用途;打骂孩子声音不断传了出来,四周弥漫着一股霉味,贫民住的地方,是有钱人蹲在茅坑里也想像不出的情形。
傅晚飞不小心踩了一脚大便。
他“哇”了一声,赖药儿的眉心一皱,正想开口,那小孩子突然停了下来。
他停在一间木板屋前。
这间木板屋在这贫民窟里,算是较“完整”的一家,至少没有什么缝隙可以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不过,那茅草铺的“屋顶”,早已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只怕比一张席子盖在上面的用处还要少。
木板门上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歪歪斜斜写着“五十文”三个字。闵小牛也在此时伸出了手掌。
赖药儿怔了怔,立刻就明白“卖娘”是怎么一回事。
他立刻掏出一角碎银,放在小孩子手心里,这小孩子仿佛没有见过真银,侧了头在看,赖药儿道:“这里不止十个五十文钱了。”
然后对唐果与傅晚飞说:“你们在此等一等。”
唐果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