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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瑞笑道:“齐将军,快请进。”
齐章见郁瑞坐在轮椅上,显然是双腿不能行走,他进京的路上就听说了,京城里有个不得了的人物,当年那可是赵国的战神,只要是当兵的人,没有一个没听说过唐敬的,也没有一个不敬重唐敬的,而这个了不得的人物,家中有一个身患残疾的嫡子,亦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齐章初见到郁瑞,看他落落大方,并不因为自己的腿而谦卑懦弱,自有一股稳重平和的气势,又见郁瑞说话干脆利索,也不像大家说的,“京城里的人都精滑着呐”。
两人进了正堂,峤襄端上茶来,齐章赶忙双手接过来,并不在下人面前摆什么大架子,又对郁瑞道:“我来的匆忙,身上并没有什么名帖,更加没有带什么表礼,但一直听说唐四爷的名头,不来拜访一次又觉着心里不安生。”
郁瑞笑道:“你来的不凑巧,老爷出门还没回来。”
齐章眼里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常,道:“见得到是齐章的福气,见不到那是齐章的命,只不过有些遗憾而已,在军营中没少听说唐四爷的名声儿,打小就敬仰的很,如今见到唐少爷,遗憾也算是小了些。”
郁瑞听他说“命”,心里忽然抖了一下,嗓子眼一阵发颤,眼眶竟然有些酸,赶忙用手揉了揉眼,芷熙粗心大意,反而是峤襄探头过来,道:“少爷,怎么了,是哪里难受么?”
郁瑞摇头道:“不碍事儿,茶太烫,热气熏了眼睛。”
齐章道:“若是妨碍唐少爷休息,我这就告辞了。”
郁瑞道:“不知将军要在京城里逗留多久?”
“这还不定,要看战势的情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走。”
郁瑞又道:“将军难得有空,今日见不到老爷岂不遗憾,若是时间空余,不防留下来等等,若是不嫌弃,郁瑞可以陪将军说会子话儿。”
齐章有些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道:“这打扰了你休息岂不是”
郁瑞没等他说完话,道:“我这会子正闲得慌,将军到郁兮园坐坐罢。”
说话间,芷熙推着郁瑞,引着齐章往郁兮园去,一路上郁瑞还给齐章说道了说道唐家里的景致,郁兮园里很安静,刚开始有些萧条,可郁瑞住了这么久,院子里也沾染了人气儿,比之前雅致了许多。
齐章一直在沙场混迹,喝的是风,吃的是沙子,自诩也是粗人一个,虽然说话做事懂规矩知进退,但骨子里还是和旁人都不同的,没说几句话就露了秉性。
他见郁瑞随和,也懒得说些酸文假醋的客套话,两个人没多少时间,谈的倒是投机起来。
郁瑞心里愧疚,自然想知道齐章这些年来过的如何,齐章一般在军营里不怎么说话,如今找到了年纪相同的人唠嗑,自然也愿意说些以前的事儿。
齐章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在军营里就从火头军开始,当年他没得吃才投了军,身子骨也弱,个子不高,人家行军打仗都不要他,只是将他扔到伙房里,那时候正好上面要招一批老弱兵开垦种田,虽然粮食军饷还需要从老远运来,但是终归能自给自足一部分。
齐章就是这些兵里头的一个,他起初在军营里只是为了口饭吃,只不过后来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也就渐渐的兴奋起来,那种年纪最适合施展雄心壮志,毕竟初生牛犊还什么都不怕,他开始锻炼自己,即使是锄地,即使是做饭烧火。
齐章笑道:“你别看我这么高,以前可瘦了,比你还要瘦弱。”
说着又摊开手来,给郁瑞看手心里的老茧,齐章的手很大,里面布满了老茧,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就犹如唐敬一样,有些伤疤太深了,就掉不下去了,会永远留下烙印。
郁瑞伸手轻轻摸了摸齐章手上的茧子,很厚,很粗糙,一瞧就是握惯了兵刃的人。
下人们瞧他们谈得投机,也退到外间儿来,只是偶尔进去添壶茶短点儿点心之类的,并不打扰他们说话。
唐敬今日都在铺子里,诚恕一直跟着他,虽说唐敬有把生意都转手给郁瑞的心思,但没转之前还是需要自己忙活。
他坐在内堂看了会子账簿,掌柜的进来道:“四爷,外面有个姓赵的爷说要见您。”
“姓赵?”
“对,姓赵,那爷说了,跟您说他姓赵,您就知道他是谁了。”
唐敬的眼睛始终没从账本上挪开,只是道:“请他进来。”
掌柜的出去,唐敬这才看了一眼诚恕,道:“你先出去罢。”
诚恕应了一声,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