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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轴转,大脑有点儿缺氧,经不住车子摇晃,环境又暗,明明顾演就在旁边,她居然很快就睡着了,头歪在了座椅上,随公车颠动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慢慢地,她的脑袋便无意识地滑到了顾演那侧,轻轻地磕到了他的肩膀上。
顾演原本目视前方,忽然感觉到肩膀一暖,侧头便看到宁婧抱着书包缩在他身旁。她右手握着手机,五指微松,手机快要掉了也浑然未觉,安心地闭着眼睛,还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像只懒洋洋的猫。
这时,车子一个急刹,宁婧的头眼看就要朝前甩去,撞到前面的座椅背,顾演伸手轻轻地挡住了她的额头,让其贴在自己肩上。宁婧嘟哝了一下,居然还是没醒。
顾演:“……”
这样也能继续睡,顾演没忍住失笑了,却又忽然沉默了,静静地审视着她的睡颜。
他不排斥交朋友,只是,他以前曾遇到过一些打着“了解和认识他”的名义而有目的地接近他的人,异性较多,但也有同性,比如说为了他加入校游泳部,打听他放学的时间在门口守株待兔。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管次数多少,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困扰。为了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一贯不会放任这些苗头燃烧起来。
昨晚在电梯外第一次见面,宁婧的反应明显很不自然,魂不守舍的。第二天,她还出现在了游泳部里。这两条巧合,再加上初见时的印象,足以让他心生疑窦和警惕。
本该也要把她当苗头掐灭的,但半天下来,他又犹豫了。因为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行径。虽然,他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想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眼中没有算计的痴迷或者是令人反感的欲求,而是非常纯粹和克制的依恋——可能她自己也没发现吧。
奇妙的是,这样的眼神并不令他反感,反倒令他……颇为受用,更激起了他对她一探究竟的愿望。
车子在静谧的公路前进,不知过了多久,顾演才轻轻拍了宁婧的手背一下,低声道:“醒醒,我们快到了。”
宁婧醒了过来,坐直了身体,望向窗外,原来是到站了。
宁婧昨天被中介带去实地看房时,是在下午时分。街上行人很多,商铺也开着门,横街窄巷里,单车、行人胡乱穿行,闹哄哄的。虽说很混乱,但也因为光天化日,再加上浓郁的生活气息,让人有了十足的安全感。
然而,晚上九点后,这一带的行人就变得寥寥无几。每隔十米一盏街灯,光线苍白昏暗,人的影子被挥洒成涣散的灰影。从大路延伸至两侧的羊肠小道鬼影栋栋,仔细一瞧,原来是夜游人被拖长的影子。
宁婧:“……”
她无端端想起了一句话:月黑风高杀人夜。唉,这坑爹的环境确实是滋生罪恶的温床,看来,以后若是太晚回家,都得带个防狼喷雾之类的东西了。
好在,从车站走到她所住的那栋楼下只要五分钟时间。空气很安静,仅有行李箱滚动的声音。楼下还有一个小铁门,但没有锁,可以随便进出。
顾演把握好了分寸,只停在了铁门处,便把行李箱交给了她:“我就不进去了,早点休息。”
“谢谢你。”宁婧把行李箱拖到了身后,想了想,鼓起勇气道:“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明天见。”
“嗯,明天见。”顾演的视线又深又沉,锁定了她的脸,不想错过任何的细节。末了,他不经意地提了句:“以后要是晚上一个人坐车,不要睡着了。”
“我知道了。”宁婧想了想,小声道:“其实我不是经常在公车上睡觉的。”
顾演失笑,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在宁婧面前摇了摇,说:“今天晚上小珩打给你的那个号码是我的。以后家教方面的事,你可以通过这个号码找我。”
宁婧点点头,强迫自己转过身,拉着行李箱进楼道。
其实她很想搂一搂顾演,不过要真这样做了,恐怕会被他当成花痴pia飞。做人不能太贪心,还是循序渐进吧。今天的进展已经很好了,她要知足。
*
翌日是周六。
宁婧昨晚只检查了出租屋的浴室、洗手间、门窗锁等设施是否完好,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床铺,就已经快到凌晨十二点了。
忙了一天,身体的血条快到底了,其余事情只好明天再弄,宁婧钻进了换好枕套和被套的床铺,眼睛一闭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第二天清早,宁婧吃完早餐,花了三个小时把出租屋里里外外清理了个遍,就换了套校服,往附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