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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起身告辞。
谢柏先去问了母亲,谢太太笑,“我正想着待你父亲回来后,先同你父亲商议后再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柏却并未提及谢莫如,只道,“我哪里知道什么,只是想着贵妃有意让母亲进宫,想是有事同母亲说吧。”
“是啊。”谢太太打发了房内丫环,方道,“今次进宫,娘娘提及宜安长公主。”
宜安长公主,陛下嫡亲妹妹,身份贵重自不必提。只是,谢柏轻声道,“一旦尚主,多年所学,又为何来?”驸马当然也可任官职,驸马本身就是一品衔,但,驸马所任官职,清贵是够了……可谢柏年纪轻轻便已是探花之才,三年翰林后必分派六部为官,再过二十年,他也不过不惑之年。凭谢家家世,哪怕谢柏平庸些,二十年也足够能熬个三品出来,运道再好些,封阁拜相亦非难事。便是谋求外放,亦可主政一方。宜安长公主虽身份高贵,但之于谢柏,尚主不见得就是上上等的好选择。
谢太太神色微黯,道,“倘是陛下与太后有此意,咱家又能如何呢?”
谢柏一时无言。谢莫如给他提了醒,他也稍稍想到贵妃特意让母亲进宫有可能是提及他的亲事,只是,他实未料到是尚公主之事。谢柏的脑子转的很快,文官升迁自有其道,倘真的尚主,这辈子封阁拜相是甭想了,不过,尚主也有尚主的好处,别的不论,公主嫡子是有爵位的。而且,谢柏自己在官场前途上会颇有局限,并不意味着他儿子会受此限制。再往远里想,于宫中贵妃……胡太后是陛下生母,陛下只有宜安长公主一个妹妹……
利弊昭然,一望即知。
谢太太看儿子眉心微锁,不禁拍一拍小儿子的手背,道,“不如等你父亲大哥回来,咱们一并商议。”
说商议实在是太过委婉,倘皇家就看中谁,谁还敢抗旨不成?
一家四口商量大半夜,宜安长公主这么些年也没传出过脾气不好之类的话,亦未有什么古怪性子,太后膝下幼女,皇帝只此一妹,谢家又有闺女在宫为妃……若皇家有意,此事,谢家只有点头的份儿,哪有摇头的份儿。
夜已深沉,打发走了两个儿子,谢太太方问丈夫,“你觉着这事如何?”
谢尚书道,“且看缘法吧。”谢家子孙,倘能与皇室联姻,血脉只有更高贵的。再者……谢尚书正在宽衣,忽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道,“你早上对莫如怎地那般冷淡?”
谢太太正想说说儿子尚主之事,听到丈夫说谢莫如,不禁手下略停,脸色也转淡了,问,“怎么冷淡了?”
谢尚书叹,“莫如一样姓谢,我看她性子虽不似莫忧活泼,也稳重大方。她自小在杜鹃院长大,你更该多看护她一些。”
谢太太服侍着丈夫去了外袍,方道,“当初我是想把她抱到跟前抚养的,可……”咽下这一句,谢太太道,“你说我冷淡,难道她是多殷勤?一句讨喜的话都不会说,我还要怎么着,难道叫我这做祖母的上赶着去讨她欢喜?”
谢尚书不急不徐,耐着性子道,“各人各脾性,有人天生巧些,有人就拙一些,咱们做长辈的,一视同仁才好。她小辈或是性子不好,或是哪里不周全,咱们该多引导,是不是?”
“她拙?”谢太太哼一声,“莫如可是个有心人。”就把那日府里设宴时,谢莫如让厨下给谢静准备儿童餐的事简单说了,谢太太难免说一句,“我近来精神也短了,竟没料到这个。”
谢尚书笑,“这不是很好么,丫头们大了,也该学一学理家的事。”
谢太太扶丈夫去床上歇了,轻声叹,“这人哪,自小看到大,我倒情愿她别这样有心。”
“有心无心还不都是谢家的子孙,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谢尚书自然也盼着谢莫如能笨些,但不论从父系还是母系看,谢莫如怎么都不可能是个笨人,尤其听妻子这样说了,谢尚书愈发道,“有心的人,你对她好,她会明白的。”
谢太太焉能不知此理,只是谢莫如那个性子……罢了罢了,丈夫都这样说了,谢太太道,“我知道,我这把年纪,难不成还真会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
谢尚书一笑,携了妻子上床安歇不提。
谢尚书其实也就随口跟妻子提了一提,他是谢家的族长,家里的大家长,谢莫如是长房嫡出的孙女,哪怕方氏……但谢莫如嫡长嫡出的身份是铁打的,同辈的谢家女孩子,谢莫如年纪最长,出身在礼法上也是最好。
纵使有些旧事,谢尚书的心里,谢莫如始终姓谢,又是女孩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