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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方才上前撩袍欲跪道:“下官见过王爷。”
刘珩抬手扶住,并不让他成礼。
杨柳风垂睫一笑,语声微涩地道:“陆大人别来无恙。”
陆县令依旧躬身道:“缙英愧对王爷和风儿姑娘一片苦心。”
刘珩这才想起此人便是去年春闱的榜眼,曾在郁怀乡向杨柳风登门下聘的陆缙英,只因当初施救提点全由杨柳风出面,自己与他不过一面之缘,况且当年提携的士子众多,因此今日一见之下却并未能够相认,此刻只得暂且捺下心头千般烦乱,淡然一笑道:“陆大人既然相识,亦该得知刘珩已非昔日宁王,平民布衣岂堪受此大礼。”
陆缙英跪拜不成,只得直身抬眸望向刘珩拱手揖道:“王爷情深意痴,不吝富贵不惜权位,感天动地,缙英诚佩之至。”
刘珩略一欠身算作回礼道:“大人谬赞,昔日当门下聘又何尝不是有情有义?”
陆缙英微一愣怔,即刻道:“缙英惭愧,当年冒失唐突自以为是,今日方知比之王爷的一片浓情挚意无异于萤虫明月,怎堪相较?”
他本是一片赤诚相赞,却不知“浓情挚意”这四字正刺痛了对方此刻的心病,刘珩闻言眸色一黯,但自省方才纠乱之中旧事重提已是失言在先,于是只黯然一笑。
“一别年余,未想竟于此地重逢,陆大人清减了。”一直垂首不语的杨柳风此刻却悠悠启唇,打破了这不易察觉的窘局。
陆缙英微赧地欠身道:“说来惭愧,缙英有负王爷和姑娘当日的栽培,扬州刺史任上不足半年,便受妍贵妃一党构陷,贬黜为从六品奉直郎通判济州,之后又屡遭革贬,两个多月前方才来到此地就任知县。”
杨柳风抬眸浅笑道:“陆大人中正不阿,无负当年之誓,着实可敬可佩。”
陆缙英自嘲地一笑道:“只可惜缙英粗鄙,不堪梁柱之材,实在是有负重望。”
“官职不在大小,爱民但凭人心。”杨柳风语声幽淡道:“大人执法公正爱民若子,风儿亦是受益。”
陆缙英正待回应,忽听门口几声轻嗽,抬首看向窗外,见已日近黄昏,知是一班公人等着散衙回家,遂转眸道:“时辰不早,王爷和姑娘在杜府可有什么需要取用的物件,缙英陪二位同去拿来。”
刘珩垂眸看向杨柳风,见她也正抬望而来,四目交触,皆是不约而同地避了开去——这一刻他亦明白了她临行时收拾财物的用意,低声道:“有劳大人费心,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去取的物事。”
陆缙英躬身道:“既然如此,缙英冒昧,想请王爷和姑娘屈尊寒舍小住,未知意下如何?”
刘珩欲待拒绝,但见他说得恳切,稍一踌躇,低首问道:“风儿意下如何?”
杨柳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轻声道:“陆大人一片盛情岂忍拂逆,况且天色已晚,再行寻觅住所亦多有不便,倒不如暂且叨扰几日,从长计较”说着抬睫询问地向刘珩一瞥,随即又垂下首去。
刘珩也便点首应道:“如此,就叨扰了。”
陆缙英遂令差役们散衙,自行领着刘珩二人向城西而去,犹带歉意地道:“缙英汗颜,只怕要委屈二位步行前往。”
刘珩了然:一顶官轿价格不菲,且还需雇佣轿夫,他屡遭贬黜展转赴任,一路上盘缠用度自然不少,何况,他出身布衣,并无分毫资财可倚,此刻周转艰难自然也是常情。
杨柳风已是含笑道:“陆大人清廉自律何需不安?”
陆缙英道了声“怠慢”便在前引路,一晌,穿街越巷倒是甚为熟稔,显见日日如此,间或有几家百姓还笑着相与招呼,更可知素昔定然是平易近人宽和以待。
好在路途并不算远,抄了几次近路之后一个简朴的小院跃然眼前,矮墙之内三间半新不旧的青砖瓦房,此刻已是炊烟冉冉。
陆缙英疾行数步上前叩打院门,只听得厨房里一阵格格的清脆笑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边快步迎出来边高声笑着叫道:“夫人,老爷回来了!”开了门,她见后面跟着两个生人,立时收声红了脸,规规矩矩地屈身行了个礼道:“老爷。”偏身侍立侧旁,一双灵动的大眼却是悄悄觑向刘珩和杨柳风。
陆缙英回身相让,笑道:“小晴这丫头被贱内娇纵惯了,礼数不周,还望见谅。”话音未落,只听正房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我刚把他哄睡了,偏就是你聒噪不休”笑嗔声中,一个粉衣女子怀抱着襁褓中哭声洪亮的婴孩走出正房,肤如凝脂眉若远山,虽无十分颜色,却是温柔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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