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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轻敌,稍微大意,致被来人占了机先,但要伤害任寿,仍是易如反掌。等到双方目光一对,心神已被摄住好些,由不得使人对他生出好感。任寿先前曾经见到老魔原形,心有成见,闻言心想:“对方既未存有敌意,事情还在自己,听他说几句有何妨害?并且此时陷身地窟之中,对方虚实深浅一概不知。看下来时那等危险,归路己断,即便得胜,能否安然回去,尚不一定,神僧只说了两句偈语,中有遇合,并未令我和人为敌,莫如问明详情,相机行事。此人是否极恶穷凶,地牢中所困囚犯是人是鬼,全未得知。如是左道妖邪一流,放将出去,也是害人,终以谨慎为是。”念头一转,正色答道:“你说得不差。方才圆光所现过去事迹,虽不详细,也有几分被你看出。我实奉神僧之命来此,本身虽无法力,但我身有佛门至宝和紫、青双剑,又具虔心毅力,向道坚诚,既敢来此,决无畏缩。你只要不是邪魔穷凶,对于那些恶鬼和所囚的苦人说出一个道理,我便不与你为难;否则,任你多大神通,也必与你一拼,便为道殉身,也非所计了。”
话未说完,老魔立现欢喜感激之容。接口笑道:“道友果不愧是将来一派宗祖,即此宽厚胆勇,已非常人所及;不似寻常正教中人排除异己,只要对方是个旁门,立时认为十恶不赦,丝毫不计是非。既然容我申诉,再好没有。实不相瞒,老朽本是魔教中的老前辈,得道已逾千年。只因修道年久,深知利害,我教宗法虽极残忍阴毒,但我平生从未妄害一个好人。宫前男女魔鬼,均是极恶穷凶的妖魂厉魄。老朽因为近年爱女遭劫,越发敬畏天命,恐其出山害人,用无上魔法全数禁制在此,借着新建宫殿,平治道路为由,使其终年服着苦役,不能脱身,看是残酷劳苦,实则还是便宜他们。
“至于牢中所囚,并非生人,均是一班左道妖邪中的有名人物。因见老朽对人和善,不为已甚,又藏有一部《血神经》。此是本教奇珍秘芨,左道中人得去,练上九年,立可横行无忌,为所欲为,无论对方多高法力,也难伤他,威力至大。此书共分正副两册,一善一恶。如单习那善的,尽管神通广大,尚不致有害人之念。偏是正反相生,不可偏废。再如习那恶的,却是造孽无穷。便他本身,也须先将自己人皮活剥下来,再用魔针刺体,魔火化炼,至少要受九年苦难。等到全身炼化,成了一条血影,方始成功。对敌时,也无须再用什法宝,只将血影朝对方一扑,立时透身而过,不论多高功力的修道之士,元神立被吸去,使其助长凶焰。那血影顶着对方肉身,再去害人,所伤越多,他的功力凶威也越强盛。端的厉害非常,阴毒无比。这班左道妖邪百计千方,来此明偷暗盗,致陷禁网之内。
“老朽所主持的禁制,共有八十四层之多,内中盈虚消长,生灭变化,也颇微妙,因人而施。来者如非恶人,误听传言,以为那是一部道书,来此盗取,照样可以从容退出。即便暂时受困,到时仍可脱身。如是妖邪淫凶之辈,一落禁网,便堕地牢之中,十九丧命。又按各人为恶大小,气机相感,发生反应,受那无边苦孽。此是本教中以恶制恶的回头地狱。所有凶魂厉魄,同在一牢,身受酷刑,各不相同,果报分明,丝毫不爽。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作自受,有何冤苦怜悯可言?只有限几个,恶行较轻,或有一善之积,到了孽难受完,仍有一线生机。先是身受刑罚,逐渐减轻。难期一满,无须老朽释放,自行脱出。下余不特永无脱身之望,早晚元气消灭,残魂化尽,连投生俱都无望。
“如无善恶之分,宫中禁制重重,何等严密,道友便进不来。我先前也是一时疏急,虽发现人已深入,到处搜寻,毫无影迹,赶往神坛查看,又无异兆。明知来人福缘深厚,不是禁法所能阻止,重又由内而外,下上许多埋伏,以为可以无事,至少来人行动当时便可查知。不知我那对头法力高强,暗助道友。直到破了法坛,将书取走,我才警觉,已被道友占了机先,将《血神经》正册毁去。
“其实此书虽是本教神经秘籍,一则我早精熟,已然无用;再则此书虽有善恶之分,如被外人得去,仍然遗祸无穷。为了守护此经,老朽在此多年,受累不少,并还树了许多左道中的强敌,本心也想将它毁去。无如事既艰险,顾忌大多。加以老朽平生只有一女,爱如掌珠,便是第五层殿内所停女尸。因为百多年前,老朽偶然他出,有两左道妖人来此盗书,小女与斗不敌,受了暗算。如非神坛禁制厉害,无法攻破,此书已被盗走,老朽枉费苦心,仍为世人留下大害。幸蒙另一位道友,也为盗那神经,深入此间,恰是二妖人的对头,双方恶斗了两日夜,小女才得保全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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