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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苗的墓上也长满野草后,就与合作的坟墓一模一样了。埋葬了春苗之后不久,
老英雄庞虎也死了。蓝解放把老岳母王乐云的骨灰与岳父的骨灰合在一处,背回
西门屯,埋葬在父亲蓝脸的坟墓旁边。
又过了些日子,正在服刑的庞抗美可能是一时糊涂,竞用一支磨尖的牙刷柄
戳心而死。常天红取回骨灰,找到蓝解放,说:“其实,她是你们家的人。”蓝
解放很好地领会了他的意图,接过骨灰,背回西门屯,埋葬在庞虎夫妇合葬墓的
后边。
二Zuo爱姿势
蓝开放用摩托车把我的朋友蓝解放载回天花胡同一号他的旧居。摩托车的挎
斗里,放着一些他日常所用的东西。他坐在儿子身后。这次,他没有用手抓住摩
托车后座上的铁把手,而是用双臂,紧紧地搂住儿子的腰。儿子还是很瘦,但腰
杆子笔直坚硬,宛如一根不可摇撼的支柱。在从庞家至天花胡同一号的途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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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朋友一直在流泪。他的泪水,湿了他儿子的警服后背好大的一片。
重返旧居,蓝解放的心情自然难以平静。从那次在春苗的扶持下冒雨出走,
这是他第一次踏人家门。院子里那四棵梧桐,树干已经粗大得贴近墙壁,枝杈也
伸展到瓦顶与墙头上。正应了一句老话: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但我的朋友没有
太多的时间去感物伤怀,因为他一进院就看到,在正房最东边那间曾经是他书房
的房间里,在敞开的窗户前,透过朦胧的窗纱,坐着一个既亲切又熟悉的身影。
那是黄互助,她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剪纸。
这显然是蓝开放的精心安排。我的朋友能有这样一个胸怀宽广、善解人意的
好儿子,真是他的福气。蓝开放不仅把自己的大姨和自己的父亲撮合在了一起,
还把那落魄颓唐的常天红用摩托车载到了西门屯,与守寡多年的姑姑宝凤见了面。
常天红曾是宝凤的梦中恋人。常天红对宝凤的感情也不是无动于衷。宝凤的儿子
马改革胸无大志,是一个善良、正直、勤劳的农民,他赞成母亲与常天红的婚事,
使这两个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的朋友蓝解放最初恋上的就是黄互助——准确地说是恋上了黄互助的头发
——度尽劫波之后,这两个人终于走在了一起。儿子蓝开放在单位有宿舍,平时
很少回家,因为工作的性质周末也难得回来。这个大院落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人。他们各自住着自己的房问,只是吃饭时在一起。互助原本就是一个寡言的人,
现在话更少。解放有话问她,能用惨然一笑代替的,她就不用语言。这样相处了
半年之后,事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个细雨霏霏的春天的黄昏,吃过晚饭后,收拾饭桌时,两人的手,无
意中碰在了一起。他们的心情都感觉有些异样,目光便顺理成章地碰撞在一起。
互助叹息了一声,我的朋友跟着叹息了一声。互助幽幽地说:“……那么,你就
帮我梳梳头吧……”
我的朋友跟随着互助进入她的房间,接过她递过来的桃木梳子,小心翼翼地
解开了她背后那个沉甸甸的发囊,那些神奇的美妙的头发如同波浪翻滚而下,直
垂到地上。这是我的朋友第一次触摸到他从少年时期就爱慕着的头发,那股犹如
柠檬油般的清香扑进了他的鼻腔,渗人他的灵魂。
为了使这长达数米的头发能够完全伸展,互助往前移动了几步,膝盖抵着床
沿。我的朋友用臂弯揽住那些头发,极小心极温柔地把梳子插进去,一段一段地、
一绺一绺地往后梳着。实际上她的头发根本无需梳理,它们根根粗壮、沉重、油
滑,从不分权,与其说是梳理它们,不如说他是在抚摸它们,亲近它们,感悟它
们。我的朋友的泪水落在她的头发上,就像水珠溅到鸳鸯的羽毛上,扑簌簌滚动
着,然后便弹落在地。
黄互助叹息一声,便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我的朋友托着她的头发,
站在距她两米开外的地方,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