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页)
,看见他右手用力握紧了长剑,那骨节处已攥得泛白,她忽地便怔住了。
入夜后,萧桓不知去了何处,到了月上中天时才回了帅帐,顾含章独坐油灯前安静地等待,听得帐外守着的景禾唤了声殿下,萧桓也不惊讶,淡淡地应了一声,一手提一只酒坛跨进帐内来。她要立起身来行礼,萧桓挥挥手让她坐下,将空了的酒坛往地下一抛,抬眼看她:“酒量如何?”油灯昏黄的光落在他冷峻面容上,照见他眼下的一圈阴影。
“尚可,一两杯无妨。”顾含章明眸微微一转,悄悄地撒了个谎;她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小酒盅,心头不停地打着小鼓,萧桓一把提起另一坛子酒给她斟满了,又替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顾含章迟疑一下,也学他的模样一口喝干,不想这烈酒入喉如同火烧,既热且辣,呛得她捂住唇猛咳了几声,一张清丽的俏脸顿时涨得通红。
萧桓眼中终于有了些许的笑意,盯着万分窘迫的她看了半晌,嗤地一声笑了:“没喝过这么烈的酒?”顾含章眼神闪烁了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萧桓也不继续问下去,自顾自斟满、饮尽,再斟满,再饮尽,一连三杯,这才抛了酒杯望着摇曳的烛火沉声道:“酒烈壮肝胆,神武军的将士们都爱喝这酒。”
顾含章不做声,她早猜到另外那一坛子烈酒的去处,大约已是洒在那新添的坟头。灯火下萧桓的面色柔和了许多,眼眸不再锐利如炬,唇角不再带着若有若无的森冷,冷峻的面庞被昏黄的灯火罩住了,茸茸地镶了一圈暗色的光晕,她望着他眼角浅浅的纹路,不由得失了神。
“顾含章果真胆色过人。”萧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难得赞许道,“寻常女子见了那样的情景,怕是早已昏死过去。”她略略一怔,随即明白他是指朱大昌举剑自尽一事,那时的鲜血已淌到了她的眼前,只差一寸有余便会缓缓流到她的足底下,将她的绣鞋染上殷红的血迹。她低了头没作声,掌心却逐渐沁出了冷汗。又安静了片刻,她才平静地开口道:“含章年幼时曾亲眼见父母横死当场,血流满地,更甚于今日。”
萧桓眸中微有惊讶之色,却没再继续问下去。两人安静对坐许久,终是无言,顾含章起身告退,萧桓送她至帅帐外,低头望了望遍地的如水月华,忽地问道:“今夜来我帐中可是有事?”顾含章淡淡一笑:“并无什么要紧事,不过随意走走。”刚转身走了两步,她听得萧桓沉声道:“月海在照看碧纱,明日一早便会将她好好安置。”
他隐隐在向她暗示些什么,顾含章心头清明如当空皓月,淡淡一笑便同景禾一道走了。
。
第二日一大清早,东方尚未大白,大军开始收帐拔营,顾含章带上帷帽往马车走去,途径一处正在收起的营帐,见几个神武军兵士围在一处不知在争吵些什么,她难得起了好奇心,拉了琳琅一道过去看热闹,景禾来不及劝,只得也跟了过去。那几人正乐呵呵抢着看一件物什,顾含章走到人群外轻声问了句:“那是什么?”雄浑粗壮大喊声中忽地加进个温和娇柔的嗓音,众人倏地愣住了,转头一看是顾含章,四五个粗壮汉子哗地都退开三尺,恭敬地行礼,只当众那抢到东西在手的人迟钝了些,愕然望了望顾含章,又看了看手中一块玉佩,憨憨笑道:“海哥送那南疆姑娘走后,兄弟几个收拾营帐,捡到块东西。”说罢,将掌心摊开递到她眼前,“也不晓得是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哥几个想抢着多看看再上缴。”
顾含章隔了面纱看过去,那大汉掌心里躺着的赫然是前些时候在碧纱手中见过的玉观音!她连忙伸手取过了细细查看,越看越是惊讶,景禾与琳琅疑惑地对望一眼,好奇问道:“小姐,这玉观音有何玄机?”顾含章摇了摇头,强压下心头的激动,低声道:“没什么,只是这玉观音的雕工精巧细致,我仿佛在哪里见过。”
其余几个兵士拼命朝那粗壮汉子使眼色,他倒是终于开了窍,摸了摸头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这玉雕观音就烦请王妃交给殿下,属下几个先行告退了。”说罢,一伙人迅速收拾了退了下去。
琳琅满头雾水,挽着顾含章回了马车上去,见她还在对着那玉雕观音出神,忍不住悄悄问道:“小姐莫非当真认得这尊玉雕观音?”顾含章摇了摇头,犹豫片刻,却又点了点头:“应该说我认得雕这座玉观音的人。”她顿了顿,掏出颈间挂着的大红底子绣凤竹牡丹图案的小小锦囊,小心翼翼自锦囊中取了一尊玉雕佛像出来,将两件玉佩一起放到掌心温柔地看着,唇角微微扬起道:“玉观音,玉佛,都是那位黑衣大哥哥雕的。”
“黑衣大哥哥?”琳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