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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微笑的模糊的照片上,把该填上的资料填满。我坐在计算机前,有点头昏眼花,原本只是打算按表抄课地填上:新娘和新郎的名字、参加者姓名以及礼服的描述。可是在我打完字之后竟按了“清除”键,把刚才所打的全部消除。最后,我深呼了一口气后,重新写下:
明天是桑德拉·盖瑞及布莱恩·派瑞欧大喜的日子,他们将在大学路上的恩慈教会举行婚礼。当她走在礼堂走道上时,你会看到她头上戴着古董般的莱茵石饰品。她说她会一生尊敬并爱慕布莱恩,她把布莱恩写给她的信珍藏在枕头底下,读了又读,信纸因为这样变得薄薄的,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
“我相信爱情。”她说,或许有些人会不同意她所说的话。因为她的第一任丈夫离开她,第二任丈夫还在监狱里,而即将与她一同踏入礼堂的男人是跟她第二任丈夫一起在监狱里服刑的犯人,结婚前两天才被保释出来。他在给她的信上称她为:我的小鸽子、我完美的天使。她每天睡前会在厨房里抽三根烟,然后告诉自己:他是我的王子。
而她的儿子——特莱弗和迪兰,也会好好照顾这位新娘。她穿了一件海洋泡沫色的礼服,这种颜色介于浅蓝跟浅绿之间,并非传统平凡的白色,也不是那种充满小女生罗曼蒂克的象牙白。这礼服的颜色代表了她的梦……
这样写似乎有点过头了,礼服还有“梦想的颜色”?这些文字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学校毕业的生手写的。果然第二天一到公司,我就看见那份广告的版面摊在我计算机的键盘上,并且特别把我写的启事用红笔圈起来,旁边则写着:“来见我!”没错,这是我们总编辑克里斯的笔迹,我看了毛骨悚然。我小心翼翼地敲着他的门,他从办公室内响应我,我写的那篇文章正摊在他的桌上。
“这是什么?”他用那细长的手指着报纸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耸耸肩,“这是……我遇到的一位女人,我在输入她结婚启事的资料时,看不懂其中一个字,于是我到她家去……”我的声音愈来愈小。“我想这样看起来比较有故事性。”
他看着我说:“做得好!你可以继续这样写吗?”
于是,因为这样,一颗明日之星诞生了……我开始每隔一周找一位新娘,用一个小专栏来写她的故事,叙述她及她的礼服、礼堂、结婚典礼用的音乐、典礼后的宴会等等。但是,最重要的是,我描述这些女孩们是如何决定要结婚,是什么让她们愿意站在牧师和众人的面前许下一生的承诺。
我看遍了年轻的、年老的、失明的、失聪的人们,那些对初恋情人许下承诺的少年,还有挺着大肚子二十几岁的新娘们。我参加过初次结婚的结婚典礼,也参加过结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还参加过一个结第五次婚的婚礼。有一次我参加了一个有八百名宾客参加的夸张婚礼(一个犹太教派的婚礼,男女分开在不同的舞池跳着舞,婚礼快结束时,他们都戴上蒂娜·托纳型的亮片假发)。我也看过一对新人在一场车祸后,四肢瘫痪,双双在病榻上完成婚礼。还看过新娘在结婚典礼上被甩,新娘的精神崩溃,而伴郎脸色苍白严肃走在礼堂走道上,对在场的人小声说明原委。
我知道这是非常讽刺的一件事。当我的同事们都在帮新推出的杂志写着热门、刺激的都市单身男女的报道时,我却努力于这些老掉牙,并且快要在媒体进化中绝种的地方新闻里报道着别人的婚姻。真是奇怪!真是特殊啊!
我无法像同事们一样写那些文章,即使我很想要写,也写不出来。事实是,我自己并没有什么性生活的历史值得记载的,也没有什么好身材可以跟众人分享。我很希望能够体验夫妻生活,希望自己能够很勇敢地找个人来填补生活的空缺。我把每个新娘的故事在心里反复咀嚼着,包括他们怎么相遇、在哪里约会……希望能够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真正地了解内情或真相。
如果你在九十年代的初期读过这些报纸,你可能会在好几百张结婚照中,看见穿着蓝色亚麻裙装的我——不想吸引过多的眼光,因此穿得平凡,但也不会太落伍,一副跟婚礼的隆重无关的样子。你或许也会看到我坐在礼堂走道旁的椅子上,旁边放着一本笔记本,眼睛盯着这些新娘们——不论是老的、少的、黑的、白的、瘦的、胖的——她们都在寻找答茶。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要结婚的对象?你为什么能严肃认真地许下一生的承诺?你怎么能够相信爱情?
在两年半前开始写这些结婚启事的报道之后,忽然有一天,我的报道出现在家乡最大的报纸——《费城观察报》编辑的桌上。这个报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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