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部分(第1/4 页)
�
3�中风(3)
“母后,父皇的身体重要,暂且不必计较逾礼之事吧。”终于,刘小声地开口求情。
郭圣通痛苦地闭上眼睛,默默地流下伤心的泪水,双手紧握成拳,指骨发白,不住发颤。
整间殿阁内的人都在等待她的最后命令,我掉转头,看向刘秀。
那双灰褐色的眼眸黯然地流露出哀伤的气息,我知道他一定能明白我现在的决心,就如同我能明白他承受的痛苦。
“大司马殿外求见!”代熟悉的细长声线在门外响了起来,引得殿内一阵骚动。
我俯身在刘秀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贴耳窃语,“我说过的话绝对说得出做得到,你若不在,我必相随,天上地下,誓死不离。你别想甩开我,知道么?”
这句话才说完,也没听见郭圣通有什么答复,就见吴汉一身戎装地带着窦融、戴涉二人走进殿来。武将出身的吴汉甚至连腰间的佩剑都不曾摘去,眨眼的工夫便昂首阔步,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床前。
三公齐聚,郭圣通显然没有料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一幕。刘秀的病情尚未向外公布,按理朝臣不该有所知觉才是。
“大司马臣汉,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大司空臣融,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大司徒臣涉,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紧张起来,任是再白痴的人也能感觉出一些不对劲。三公之中撇开戴涉、窦融暂且不说,吴汉身为大司马,手中还掌握着数十万兵马的兵权,况且此人行军打仗,向来奉行屠杀血洗,声名远播,无人不晓,此时贸然携剑出现在皇帝的病床跟前,怎不令人胆战心惊?
刘下意识地往父亲的床前挪了挪,略略挡住吴汉的视线。我抬头瞟了眼皇太子,这孩子心存仁厚,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和立场,至少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的父亲的。
郭圣通不出声,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没了主见。
按礼,三公向皇帝行礼,皇帝原该离座起立,受礼后由侍从唱:“敬谢行礼。”方算成礼。可这会儿刘秀别说起身,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代在边上左顾右盼,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模样。事到如今,我也无所谓再做一件逾越的事,心里吁叹着,从床前站了起来,哑声开口,“陛下圣体违和,诸位先请起吧。”
吴汉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从地上起身。我命人端枰赐座,三人均婉谢。吴汉详细地问了太医令病情,窦融与戴涉听后均是一脸肃容,面色不佳,唯独吴汉不以为然地嗤笑,“臣以前也曾得过这等毛病,风眩而已,只需自强,当可痊愈。”
听他说得不似有假,可口气又似乎太过轻巧了些,让人将信将疑。
“陛下也不需吃什么药,只需要驾车出去走走,当可恢复……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眼见郭圣通面露愠色,我心有所悟,壮起胆子道:“陛下口不能言,手尚能持笔。”
吴汉虎目一睁,眼底精芒绽露,我并不躲闪,始终不卑不亢地与他直颜面对。最终他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说了句:“那便请陛下笔书示下。”
代反应最快,我的话才说出口,他已命人备下笔砚,等到吴汉张口吩咐,一片木牍已递到刘秀跟前。我抬眼示意刘将刘秀扶起,又故意退开两尺,以免落人口舌,惹下矫诏之嫌。
刘秀虽然右手勉强能动,可手指关节毕竟仍不能灵活运用。我眼见他五指僵硬,形同鸡爪地抓着笔杆,边抖边写,眼中满是痛楚之色,心口便跟着起起落落地抽痛。
苦挨了十多分钟,吧嗒一声,笔杆从他手中滑落。刘秀终于闭了闭眼,额际的汗珠已经将鬓发浸湿。天知道这十多分钟,他要强忍多大的痛楚。他一写完,我再也克制不住地冲了上去,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郭圣通自恃身份,反倒不能像我这般无礼放肆。她挺直背脊,长身而立,面上敷的铅华早被泪痕弄花,可这一切也无法折损她的形象。
骄傲,高贵,美艳,雍容,端庄,她做到了一个皇后应有的礼数,而我,却远远逾越了一个贵人应守的规矩。
如果可能,我甚至不要做什么贵人,更不会稀罕做什么皇后,我只想和刘秀二人,守在蔡阳的那三间小夯土房里,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我只要他,我的秀儿……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吴汉将木牍递给窦融、戴涉阅览,而后不疾不徐地对郭圣通禀告,“陛下认同臣的意思,打算御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