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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有关于三哥的生死存亡,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她的手指甲晶莹剔透,修剪得精致整洁,此际却冻得泛起靛青的色彩。她在自己麻痹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忍痛继续写:“楚郎,我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无论你将我当作洛洛,还是阿阑,我都无所谓了。也许你不想要我肚里的这个孩子,可是无论受多少苦,我都决定将他生下来。如果是女儿也请你好好地疼她,她是无罪的。”
突如其来的激烈咳嗽猛地打断了她,她几乎无法自持地伏在案上,雪袖滑下来扫过方砚中漆黑的墨水,顿时濡染浸湿,一片冰冷地贴着肌肤。喉咙里的甜腥气冲口而出,喷在手绢上暗红如梅瑞,重叠明灭。
“何时是归期?”悬腕写完这句,她再也难以自抑,趴在桌上痛哭失声。
她总共写了百来张,每一张都写得极其认真。字字是血,句句是泪。将墨迹风干后,她便用一个冷翠匣整整齐齐地摞好装着,装了深深一匣子。她几乎是自己给自己下了一个绝命的谶言,将回忆与爱椟装起来,变成误人与自误的囹圄。
这一刻她对他的深情,连她自己都再也无法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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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枝一大清早进了殿,看到神阑趴在乌七八糟的桌上睡着了,顿时心胆俱寒,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番,再去唤醒她主子。
“离枝,你回碧落去吧,到云齐姐姐身边,那样你会快乐些。”神阑一边捶着自己酸疼的腰,一边神情自然地说。她一眼看出离枝昨夜哭得不浅,眼眶浮肿神色疲倦,心中十分愧疚。
“真的吗?”离枝眼色一亮,转瞬又黯了下去,“不,我不走。我舍不得您。”在沧镇她本可随羽樽的铁卫一同回城,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留下来。
“傻里傻气的。”神阑将冷翠匣放进梳妆台的抽屉中,回身笑道,“如今我已是自顾不暇,你跟着我不仅受累,而且可能会遇到危险。到时候我两眼一闭,谁还管你的死活?所以说你还是早走早好,也让我放心”
她的话不及说完,离枝忽然抱着她大哭起来,问她缘由又不肯说,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神阑只当她孩子气,也没有多加注意。吃过早饭,她就真的派人将她送了回去,又赠了明清一盒价值不菲的珠宝,将其遣送回沧镇。那两人尽管心生留恋,在性命堪虞的前提下也只得离开。
神阑这种“处理后事”的作风,给了众人一种莫大的危机感。此后暖央频频来找她品诗下棋,发现她倒也活得自在如前,丝毫没有轻生之意,也就渐渐放了心。
只是新调来的那两个小丫头,笨手笨脚老挨夏依逢的骂,见了神阑凡事不管,看上去似乎软弱可欺的样子,因而不时向主子摆脸色发怼怨气,私下里不知嚼了多少烂舌头。
第七十四章 薄世(一)
更新时间2011…9…1 15:36:24 字数:3512
第十三套黑暗编钟。绣着桃花扇的华美裙裾拖曳在地上,绾着高高的灵蛇髻,那位美丽的贵夫人俯下身来,摸了摸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的头,微笑着说:“樽,你喜欢编钟是么?可那些法师们都说呀,上古编钟里禁锢着死去的魂灵,不是很吉利的东西呢。不如这样,母后教你弹奏绿瑟好吗?”
那个孩子毫不领情,仰头答道:“我要学安魂曲,可以同鬼魂对话的那种。”
贵夫人的脸色刷地惨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小羽樽水一样干净的瞳眸中,闪耀着超越年龄的执着的光,那样强烈的光芒摄人心魄,使她畏惧并且厌恶,也注定了与他没法像平凡母子那般亲昵偎依。
——彼时羽樽就站在这套历史悠久的青铜怪物面前,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跟自己具有优雅高贵血统的母亲,就这样宛如浓缩了时空,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看得见对方,对方却看不见他。他就如同时光隧道中一抹孤独凄清的魂魄,无形无质,在随风飘荡,在时光罅隙中寻找自己的影子,渴望抓住一点温暖而实在的东西。
然而不能。
羽樽走尽雕花游廊,穿过月亮门到了一幢花园内,见到了背倚亭柱坐着的九岁的自己。小小年纪的他,身上已经有了一种冷冽的气质,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眸中是荒芜的色彩。而他的母亲正举着一本书在歇斯底里地怒吼,所有雍容风度荡然无存——
“《堪舆》?又是这类邪书!你成天里除了研究歪门邪道的东西还会做什么?!就是因为你不争气,所以宫里面那些贱人才敢对本宫指手画脚,学学你的那些哥哥们,琴棋书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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