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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再出门时,已是黄昏。月胧纱的事不能再拖,便是入夜,也得走一趟。
路过后院听闻一阵压抑的哭泣,莫非好奇,转了道去看究竟。正见蝉儿将一支破碎的翠玉珠钗放到一个青年男子手上。那男子压抑着声音低低哭泣,向蝉儿行礼后,推着一辆极其简陋的甲板车离开,车上用一块白布搭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蝉儿转过头来见莫非站在身后,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莫非笑着将她扶起,客套了几句,问道:“那支珠钗不是夫人的么?那人是谁,怎么给他了?”
蝉儿并没有因为莫非的亲切而失礼,反而更为谨慎的答道:“那珠钗是思语娘留给思语的唯一东西。思语一直珍重。只在娘的生忌才带。如今思语去了,夫人大发善心,不仅给了银子将思语的尸体让他哥哥运回祖坟埋葬,还将这珠钗还给她。”
莫非笑道:“姨娘果真是大好人呢。不过,思语的珠钗怎么会在夫人身上?”
蝉儿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思语人都走了,也没什么好瞒的。一年多以前,思语的哥哥犯了死罪,被衙门抓了。他爹来着病来求思语想办法,思语不敢求二小姐,便偷偷躲在后院哭泣,被夫人看见了,夫人心好,让思语以珠钗作交换,救了他哥哥一命。还一直照顾她爹。要不然,他哥哥早死了,他爹没人照顾,怕也活不了多久。”
莫非心下一阵冰凉,这分明是用思语家人的性命威胁思语为她办事。看来,落水事件,便是她的主谋。可惜了好好一个姑娘,既不愿辜负夫人的恩情,更不愿置父兄与险地,只好赔上自己的性命。
第五十三章 来了不该来的人
……
夏末,芙蓉城,月胧纱,风静、雨细、客满。
二层尽头,没有挂名牌的厢房。
莫非掣一支白玉狼毫毛笔在手,皱着眉,在一张书满蝇头小楷的书册上勾划着什么。鬓发有些松散,只以紫玉兰钗轻轻挽起,几许青丝散落在耳垂下,随着她手书的动作轻轻晃动,颇增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天然之姿。
桌上小小一尊麒麟炉里焚着木兰香,篆烟细细,笔直的袅袅升起,散开如雾。厢房的门被一只莹白的小手轻轻推开,一缕香风带着那烟散得失了形状。一名女子闪身进门,轻移莲步走到桌前行了一礼,轻轻唤道:“三小姐。”
莫非“嗯”一声,抬头看了她一眼。进屋的女子一身桃红裙装,梳一个反绾髻,髻边插一只新鲜的芍药,额上贴一朵流金寒叶钿花,耳上的红宝耳坠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光,气度优雅沉静。正是月胧纱明面上的管事,也是月胧纱头牌舞姬迟迟。
莫非复又低头,笔尖稳定的在纸上游走,缓缓问道:“什么事?”
迟迟恭恭谨谨的躬身行礼,轻轻道:“来了一个不该来的人。本想到府上禀报少主,属下想着既然三小姐在,便先来回三小姐。”
莫非觑了她一眼,淡淡道:“什么叫不该来的人?”
迟迟略一迟疑,道“羽林军统领,王卫。”
莫非略略顿了一顿,将毛笔撂在桌上一方白玉鸳鸯笔架上,蹙着眉头道:“唐子俊的头儿?他来干什么?”
迟迟没有搭话。因为她知道这句话并不是问她,也没问任何人。她静静的看着莫非洁白衣襟上斜绘的一枝浅粉玉兰,沉默着。
这事确实有些出乎常理。若是找姑娘,央都城里也有月胧纱,没必要千里迢迢跑到芙蓉城来。若是办案子。有什么案子,要他羽林军统领亲自出马?莫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问道:“带了多少人?”
“独自一人。只穿一袭寻常布衣。”
“独自一人?皇帝身边的人。轻易出了皇城,总归有点什么事。”莫非呆呆想了片刻。心中总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摇一摇头,淡然道:“走,看看去。”
……
月胧纱,一层,西南角。
身着深青色便衣的王卫独斟独饮,仿佛对周围的热闹场景毫无所觉。他的帽檐拉得极低,只在举杯饮尽杯中酒的一瞬间。方能看见眼中无尽的落寞,还有一闪而过的寒冷。他所坐的位置虽然僻静,却并不偏远。只是若非特别留意,又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很明显,他是有意的匿藏气息。
羽林军统领,果然不简单。莫非唇角扬起极为清淡的笑,问道:“如何发现他的?”
迟迟抿一抿唇,露出几分自傲的神色,道:“外地人。生脸孔。属下吩咐姑娘们特别留意,他只点了酒菜,不曾叫姑娘作陪。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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