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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和破局皆在不动声色间,甚至有时对手未必想到如何布局,这边就已经将破局的利器准备妥当了。“认认真真看好戏吧,鹿死谁手,某心中大致已清楚了。”
“王正见的封赏政事堂是如何商议的呢?”圣人对政事堂之前的提议都很满意。
“启禀陛下,臣之前拾陛下的牙慧,说按照先易后难的顺序禀报。这容易商定的,都已一一禀报陛下了,现在让某和陈相为难的,就只剩下王都护如何封赏了……”李林甫卖了个关子,满殿人的好奇心都被李林甫勾起来了,尤其是太子,黑黝黝的脸上满是疑惑。
“哥奴不必遮遮掩掩,有什么疑虑尽管道来。”圣人对李林甫的欲说还休并不在意。
“启禀陛下,臣在天宝七载腊月二十四日接到御史大夫王鉷的奏报,弹劾北庭都护府都护王正见破坏军纪、私纵敌酋、藏匿贼属。”李林甫从袖袋里取出了王鉷的奏折,高力士赶紧上前接住,呈交圣人。
圣人接过奏折后,打开仔细阅读起来,高力士在旁边快速扫了一眼,大约瞥见“……借围三阙一之名,行私纵敌酋之实,若无沙陀……”等杀气腾腾的文字。
圣人越看脸色越沉,直接把奏折扔在了榻上,对太子冷冷说道:“亨儿也仔细看看吧,看完给朕说说,该如何封赏王正见!太原王家的人个个都了不得啊!!”
在太子颤颤惊惊接过高力士递过的奏折看的时候,高力士向身侧的小黄门招了招手,低低交待他在圣人身边侍奉片刻,然后自己向圣人在紫宸殿内的书房走去。
与此同时,五千多里之外的庭州城,新年的欢庆气息仍在凌冽的北风中飘扬,尚不知自己已官升半级的杜环来到了北庭都护王正见的书房。看着伏案翻阅书信的都护,杜环笑问道:“使君心安否?”
“六郎,箭已离弦,中鹄与否,已与此心无关。”王正见神情淡然,微有凄色。
“使君是期待中还是不中呢?”杜环追问了一句。
“某宁愿不中,但究竟如何,在人不在我。”王正见依然平静。
“太子那边是否会误会呢?”杜环问出了最担心的事。
“无妨,某本就不愿选择和族兄一样的道路。某布此局,并非为了太子。”王正见手在不停地翻检书信。
说话间,杜六郎听见了后院里传来的欢快童声,不禁在心中暗暗念道:“小郎君,大树亭亭如盖为汝遮阴避雨,望你能不负这番苦心啊!”
。。。
 ;。。。 ; ; 冬日正午的太阳,遥遥挂在九天之上,无力地发出惨淡的白光,毫无温暖可言。年过六旬的骠骑大将军高力士,站在大明宫紫宸殿外的走廊上,感觉入骨的寒冷。
元日的长安,北风瑟瑟,天寒地冻,若是无御寒衣服自然是相当难熬的。好在天下升平已久,长安城的居民,穷披厚麻、富穿皮裘,总不至于受寒受冻。
身着内侍省用安西都护府进贡的西域特产白叠布和棉花精心缝制的棉袍,高力士自然知道这无可躲避的寒冷其实是自己不安的内心在作祟。
想起刚才喧哗热闹的元日大朝会,各地节度使为博圣颜一笑而无所不用其极,高力士总是有种小时候和婢女阿花一起去湖边看流星的感觉。银色的流星瞬间划破夜空,坠落到远方黑魆魆的湖面上,绚烂却又短暂,在片刻繁华过后就陷入无边的冷寂和落寞。
想起阿花,想起湖边的流星,权倾内外朝的高大将军不由心神微荡,严肃的脸上浮现了流星一样灿烂而无奈的笑意。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眼已离家五十余年,虽已功成名就,但回想当年,自己最大的理想,不过是继承冯氏一族在岭南高州城的家业和娶阿花为妻吧。
不料天不如人愿,则天大帝在神都洛阳的一个小小猜疑,穿过千山万水,降落到遥远的岭南,就变成了抄家灭族的大祸。父死母散,自己也被阉割入宫,改名换姓为高力士,从偏僻的岭南,卷入长安纷纷扰扰的朝局动荡之中。
幸而自己得遇明主,逐渐被当时还只是普通宗室子弟的李隆基所信任,成为其贴身的得力助手,一起诛韦氏、灭太平,闯出偌大的事业。
五十多年来,自己忠心耿耿地辅佐圣人,而圣人也一直对自己信任有加,将贴身侍奉的内侍省交给自己打理。作为岭南望族冯家的子弟,高力士从小也饱读诗书,深知自古为寺监者,留骂名得多、得令名者少,故常常诫勉自省,并约束自家子弟切莫跋扈张扬。高力士深深期望,自己能够和圣人一起,在青史上留下君臣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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