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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埋得低低的,眼睛瞅着鞋尖。
许久之后她听见父亲用低哑的声音说:“你咋不早说?”
晚宁抬起头,但也不敢拿眼睛看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本来以为,你回来就好了,谁知道……”她自责得几乎说不下去了。
父亲长叹一声,“没事,说吧!”
她正要开口,楼上有人下了来,两个大活人立在人家门口,免不了被多看几眼。那人走远,晚宁也拽拽父亲衣角,“咱也走吧,我带你去找我妈……边走边说。”
于是一路上,晚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父亲。讲完了所有,她偷瞄了眼,父亲沉默的面孔更让她揪心,她宁愿父亲发泄出来,而不是这般强忍着。
晚宁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父亲,其实自从母亲提出离婚以来,她并未痛苦恐慌多久,或许这样的结果早被她藏进了意识中。但父亲不同,在异国他乡的漫长岁月,家乡的父母妻儿是支撑他的全部力量,如今期许悍然坍塌,怎不教他崩溃?
离杨树街越来越近,晚宁一直悬着的心反而轻松了下来,这样也好,既然母亲的心已经不在父亲这里,硬要牵连着也毫无意义,不如让父亲彻底死心。晚宁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实在坏透了,像她这样赞成父母离婚的,恐怕也找不出几个。
她心里乱,根本没注意前方走来的人,而那个人冒冒失失东张西望的,差点与晚宁撞到一块。
杨树街这个地方偏僻,行人向来很少,如今遇到一个大活人,晚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人怪得很,7月的大热天,居然戴着口罩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而且也十分无礼,差点撞到人,非但没有道歉,还慌里慌张、不管不顾的走了。
算了,也不只是他,自个的亲爹还不是一样,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一眼,不过这个时候晚宁没心思跟他们计较。
七拐八拐的到了后面那条街,他们终于在一户院门外停下。晚宁指着里面说道:“就是这儿了。”
父亲抬起浑浊的眼睛瞄了眼门牌,嘴里喃喃念道:“杨树街86号。”
“我妈应该就住这儿,不过应该不是她一个人……”晚宁低声说道,然后她咬着下唇,抬腿就要往里走。
一直恍惚的父亲却忽地拉住她,“你小孩子家家的,在外边等着吧,大人的事你别跟着掺合,我自己进去。”说着父亲越过她,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一推便开了。
晚宁看着父亲的背影,忽地生出一股不舍来,“爸,要不别进去了,咱回家吧?”
父亲回头冲她笑笑,但脸上的线条木讷久了,摆出的笑容也显得苦涩,“没事儿,就进去说清楚,放心吧。”而后便走进了眼前的院落。
父亲的背影渐渐消隐于眼前,晚宁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这种不安不同于当年送父亲出国,离家终有归期,但眼前,渐生的不舍与落寞快要将她淹没。
晚宁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她怀疑是走路久了,身上太乏,才会无端生出这些奇怪的想法。可还没等在石阶上坐稳当,屋里传出来的惊呼差点把她震下去。她赶忙起身往里去,父亲那一声听起来慌极了,别是慕晨他爸下了狠手!思及此晚宁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爸,你没事吧?”晚宁推开门,一股腥甜的气息随之而来,她眼睛一花,以为自己掉进了血涡子里。
壮着胆子往屋里瞄了一眼,可也只是这一眼,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墙上、家具上沾染的痕迹不是别的,正是大片大片的血迹!白墙红血极为触目惊心的对比。而地上血泊中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倒在里侧,周身被血红包裹着,俨然成了血葫芦。另外一个离他不远,同样鲜血淋漓,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正紧紧的抓着父亲的裤管……就在这时,她的身体像崩断了的弦,猛地一松,头便不受牵制的扭转过来。那张脸并未沾染过多血迹,可以看出扭曲又僵窒的肌肉,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她周身散发着死亡和终结的气息,唯独那只手还紧抓不放。
恐惧压制了胃部的翻涌,晚宁脚下一软跌坐下来,哆哆嗦嗦的瞅着置身血泊里的父亲,“那……那是……外婆?”
父亲先前大概也吓傻了,这会儿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去扒裤管上的那只手,可那手僵硬得很,显然临死前用尽了所有力气。
父亲没办法,只好蹲下去一根一根的掰,然而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费了好大力气,倒把裤子扯坏了,留下一小团布料攥在尸体手里。
晚宁吓得脸色苍白,见父亲出了屋子,她扶着门框站起来,呆呆的瞅着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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