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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啟動的聲音很輕,燕知的呼吸稍沉就蓋過去了。
很突然。
他咳嗽了一聲,捂著嘴躬下腰,極力地呼吸。
他的眼睛大張著,抓著安全帶的指關節全泛白了。
他捂住嘴的手指抖得合不攏。
混合了鐵鏽腥甜的空氣急速通過他的氣管,帶起成片的灼燒感,讓他想要乾嘔,卻只感到一陣陣窒息。
「天天。」牧長覺迅速扶著他直起身,把他滿是血的手替下來,「天天,天天,看著我。」
燕知朝著他眨眨眼,瞳孔近乎失焦。
他幾乎是在抽搐中呼吸,渾身顫抖得難以自已。
他用殘存地意識抓著牧長覺捂在他臉上的手,像是即將淹死的人在抓夠浮木。
「你聽我數到『5』再呼氣。」牧長覺按住他的胸口,聲音過分的平穩,「1,2,3……」
「呼氣。」牧長覺的手指稍微鬆開,另一隻手在他胸口輕拍,「寶貝呼氣。」
燕知後知後覺地把胸口裡堵著的氣呼出來,立刻要吸氣的時候又被牧長覺捂住了。
「再來五秒。」牧長覺數完,「吸氣,慢慢的。」
燕知跟著他,差不多過了十分鐘才慢慢有了自己呼吸的節奏。
他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還留著牧長覺幫他呼吸時壓出來的蒼白指痕。
燕知的白髮被汗浸透了,濕漉漉地貼在他的額頭上。
牧長覺輕輕幫他理開劉海,「怎麼樣了?稍微舒服一點兒了嗎?」
燕知眨一下眼,眼淚就往下掉一顆。
他的聲音虛弱又委屈,「為什麼會痛感缺失?你受過傷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沒有受傷,我怕你心疼才那麼說的。」牧長覺小心地給他揉胸口,「其實我可疼了,疼得快受不了了。」
「那流那麼多血你為什麼不說啊!」燕知繃了一整晚的情緒終於潰堤了。
他忍不住地痛哭,「你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牧長覺你是要用這種方式報復我嗎?」
「不是,不是,」牧長覺伸手把他擁進懷裡,一下一下地輕拍,「我知道天天在意我,我怎麼捨得呢?」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燕知哽咽著反問,「你覺得我不告訴你是折磨你,所以讓我體驗一下。我知道你心思多我一直都知道,我不用牧如泓或者我媽媽或者任何人告訴我。你要是敢,牧長覺你要是敢傷害你自己……」
「我不敢,我怎麼敢。」牧長覺護著他的胸口,「不著急,我們不說了,緩一下寶貝。」
燕知忍了一晚上,一哭就停不住。
之前他說他想要一點時間,但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他要多少時間才能想出一個結果。
沒有牧長覺的每一條路,好像都是死胡同。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牧長覺。」他內心最深的恐懼終於兜不住了,「我要是治不好了該怎麼辦?我想不出來我以後要怎麼辦。」
「你有我。」牧長覺很輕地貼他的臉頰,「要是天天更喜歡『他』,那我就可以扮成『他』,我之前不是演得很好嗎?演一輩子我也願意。但是如果天天更喜歡我,我心思這麼多,總有辦法不給『他』機會。」
他十分懇切地求證,「天天選牧長覺,是不是?」
第50章
「天天選牧長覺」是燕知小時候當成口頭禪似的一句話,經常在他嘴邊掛著。
現在牧長覺這麼問,問得他心裡全是後悔和委屈。
沉默了片刻,燕知看著牧長覺,很輕地點了一下頭,「嗯。」
「那不哭了好不好?」牧長覺用紙巾極小心地輕壓他的眼睛,單手扶著他的胸口,「呼吸慢一點兒,你跟著我的手。」
燕知的胸腔貼著他的手心起伏。
呼吸剛恢復一些節奏,燕知帶著濃重的鼻音說:「趕緊去醫院包傷口,我們別開車了,出去打車吧。」
「你再說一遍。」牧長覺愣了一下轉過頭,用目光含著他。
「說一遍什麼?」燕知又有點著急,「包傷口,還流血呢。」
牧長覺揉了一下他的手,低低地笑了一聲,「你知道嗎?過了這麼久,你第一次說『我們』,讓我想起來你小時候第一次叫我『哥哥』。」
燕知情緒波動太大,靠在座椅上幾乎有點動不了。
聽見牧長覺這麼說,明知道是在安撫自己,燕知還是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許多。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