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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天還挺涼。
剛洗過澡,讓風一吹,毛孔吸飽了涼意。
燕知忍不住把手縮進兜里,腳步加快了一些,「離實驗室近,挺方便的。」
「燕老師是要出去吃飯?」牧長覺在他三四級台階之後跟著,看他走快了,也不立即跟上,依舊不緊不慢的。
冷風讓燕知清醒了一點,更明白身後的人是誰。
他步子放得慢了點,含糊地「嗯」了一聲,「是。」
牧長覺掏出手機來看了看,「三點半才吃,食堂還有飯嗎?」
從挺久以前,燕知就不大能一心二用了。
他想著怎麼應付牧長覺,腳底下就沒數兒。
明明還有兩級台階,他當成平地走下去,身體立刻就沒了重心。
明明隔著小一米,他的胳膊一瞬間就被人拽住了,沒讓他順著樓梯栽下去。
從前牧長覺就只走在他身後。
燕知在前面一路瘋跑,滑旱冰、溜滑板、打著滾從草坪上軲轆下去。
牧長覺永遠在他後面跟著。
好像在放風箏。
每次他回頭,都感覺牧長覺離他有點太遠了,「牧長覺,你能不能快點兒?你年紀大了走不動了嗎?」
牧長覺背著一隻手看劇本,懶得理他。
燕知很喜歡忽遠忽近地在他前面搗亂,「牧長覺,我爸總說我缺乏鍛鍊,你看我是不是身體比你好?比你跑得快?」
燕知得意洋洋地回頭做鬼臉。
但其實要不是牧長覺回家,他幾天都懶得出一趟門。
在他看來鍛鍊身體遠沒有在家解奧數玩有意思。
他身體不好,蹦躂不了多一陣就沒勁了。
但牧長覺拍戲太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回了家肯定還要花時間應付長輩。
燕知有私心。
他想讓牧長覺把時間都花在自己身上,明明玩累了也不肯回家。
哪怕只是在牧長覺的跟前打晃,他也覺得很開心。
牧家附近有一片高爾夫球場。
燕知就在場地邊緣架高的草坡上溜達。
當時天色有點暗了,燕知眼睛看不清楚,一腳踩空。
那片草坡本來就是為了給球場劃個邊界,堆得很陡。
燕知踩空了倒也沒什麼好怕的,畢竟就算滾下去也只是弄髒衣服,摔不出好歹來。
但他下意識地向後一扒,立刻就被牧長覺的手捉住了。
當時他像一隻小雞子一樣被牧長覺提著,還喜滋滋,「你不是看劇本呢嗎?」
牧長覺微微扳著點臉,「劇本有你好看嗎,惹禍精?」
燕知抓貓抓板似的往他身上爬,很可憐的樣子,「眼睛疼,看不清。」
「眼睛疼?」牧長覺的表情真正嚴肅起來,稍稍撥開他的眼瞼對著光檢查了幾秒,「真不舒服?」
從小燕知就像條尾巴一樣黏著他,犯什麼大小毛病的都是牧長覺第一時間處理。
所以他要真有什麼不好,牧長覺一秒就能察覺。
燕知不樂意了,「我裝的,沒不舒服。」
蹦了小半天,他其實是真累了,眼睛也確實有點模糊。
牧長覺把他托到背上,「摟好。」
燕知生氣呢,不要摟。
「欸你看見燕天天了嗎?」牧長覺揉了一下他的後背,「我家特乖、特聽話一小朋友。」
燕知沒好氣,「沒看見。」
「那怎麼辦?我今天還讓阿姨給天天做他喜歡的拔絲蘋果呢,要不然等會兒回家,你替他吃?」牧長覺帶著笑問他。
聽見好吃的,燕知生不動氣了,八爪魚一樣黏在牧長覺背上,「燕天天累死啦!需要拔絲蘋果復活!」
從前他驕縱得多光明正大,如今被扶住的時候就有多不知所措。
他把胳膊從牧長覺手裡抽出來,竭盡全力不動聲色,「謝謝你。」
牧長覺的手在半空中頓住,好像有片刻的空落。
但很快他嘴角彎了彎,「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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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走到食堂,燕知也知道這個點兒不可能有飯。
而且牧長覺走在里,即使戴著口罩和帽子,也不斷有人回頭看他們。
燕知剛一抬眼回視一個路人,牧長覺就問:「我車在附近,燕老師介意出去吃頓便飯嗎?」
眼下也沒有特別好的理由推脫,燕知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