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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袖子一甩,气了跑掉了。来啊,先生,刚才我就把底给你了,叫你说话留点神,对大老官要顺着毛儿抹,要说些好听、恭维的话。你玩得好,直道其详,呱哩呱啦,把些不顺遂的话全朝外说,他不来气吗?”“噫,笑话!大爷啊,这是你亲目所睹,亲耳所听啊,我本想不说,是他硬逼着我说的呀。我现在说出来了,他又气了跑掉了。岂有此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先生,不谈了。告诉你啊,我家主人的脾气我晓得,他并不是气你,他大概是气他自己今年的流年,今年的流年太不顺了。”“好好,不谈了。你既走了嘛,我还算什么命呢?唉,笑话,笑话!”吴加亮朝起一站,一点不慌,一点不忙,“嗯——呃咳!”一声咳嗽,把大袖子一甩,朝书房门外逛了。李固一望:“哎,哎,来啊,来啊,先生!不好了,气昏了,气昏了。先生,你站住啊!”“大爷叫我则甚?”“哎,你莫忙,你把命金带了走撒!五十二两还放在这块咧。”“哪个?噢 ,你以为我把这五十二两命金忘记了?”“嗯。”“我没有忘记啊。”“你既没有忘记,你不把钱带了走吗?”“告诉你,这个钱我不该拿。”“为什么不该拿?。”“噫,你大爷没有看见我招牌上写的嘛:‘如犯三等者分文不取’。你家主人不单是犯了一等,是犯了三等,我怎么能要这个钱呢?”“哪个?你老人家不要钱啊?”“不要钱。我代人算命,向来说话算数。我不是个贪财之辈。当然了你家主人也不在乎,他为人仗义蔬财,挥金如土,有千百万银子的家私。这个钱哩,我劝你大爷也不要当外块。”“嗯,这个……那个……”“你不要这个那个,哎,你如把它当作外块就不对了。我劝你啊,把这五十二两银子拿到一家银号里头去,代你家主人存起来生息。”“哪个啊,把这五十二两银子存起来生利息啊?哈哈。”“你不要笑哎,你那个心里头以为你家主人有千百万银子的家私,把区区五十二两存起来生利息,岂不笑话?你要晓得他今天不在乎啊,不久他就要家破人亡,到那时一贫如洗,这个钱的用处就大了。”“什么时候拿呢?”“让我再来望望看。”吴加亮拈着胡须,再把这张命单望望:“唔,今年暖天还算平安,咦喂,到了初秋就不大好了,恐怕他难挨到中秋。我看这五十二两存到银号里面,你早也不要拿,迟也不要拿,最好在八月十六的大早拿出来,到县衙门去代你家主人铺监料理。”“呃咳!咳!”李固被他说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位先生说的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说他说得不准撒,刚才算我家主人丧妻克子,把在哪一年的年头、年尾都说出来了;你要说他说得不准,我做梦都不相信这种事。“噢,先生,我一定照你的话去办。”李固不过是敷衍他下子,这个银子随后他拿去交还账房,我就不再交代了。
吴加亮出了书房,一声招呼:“道童,随了!”“呜哇——!”李逵望着军师在这块翻眼睛。翻眼睛做什么?他怪军师,刚才我跟他玩了一肩桩,试过了,这个人不中看,中吃哪!我叫你代他算命要有数些,你还是呱哩呱啦一阵说,你看,现在玩了翻掉了,人跑掉了,这一来怎么好,吴加亮望着他,目中会了个意:不要着急,他现在已在我掌握之中,跑不掉哎,他还是要来找我的哎,你怕什么?
他们在前头走,李固就跟在后面送。走啊走的,到了大厅口了。黑旋风李逵急坏了:军师啊,你不要糊涂的呀!马上过了大厅,绕过屏门,到了大门口,就出了卢府啦,再想进卢府就难啦!吴加亮稳得很哩,到了厅口朝下一站,两手朝后一背:“岂有此理!我本来不想说的,他非要我说。我说出来了,他又生气,嗯——。”一边嘴里叽咕着,一边就朝大厅上望,“大爷啊。”“哎!先生!”“你家大厅上的陈设不错啊。”“哎,我家主人就喜欢玩古董,什么古董玉器都有。这些古董价值连城啊。”“啊!啊呀!啊呀呀!”“哎哎,先生,什么事?”“你家这一座大厅,是子午向啊!”“哎,是,是子午向。”“而且还是个正子午向。”“哎,不错。先生,你老人家没有打罗盘。怎么看得出来是子午向呀?”“打罗盘做什么?”“打罗盘看方向呀。不瞒你先生说,我家主人有一次请了位阴阳先生来,请他看看这座大厅方向究竟是朝哪块,啊咦喂,这位阴阳先生抱着个罗盘,对了又对,望了又望,把我的汗都出来了,到最后才把线吊准了,好不容易才打出来,才晓得是正子午向。想不到你老人家不打罗盘,就看出来了。”“噢!我用不着,我的罗盘摆在眼睛里头,一望就有数了。”“噢!你老人家居然只要眼睛一望,就晓得是正子午向了,这个本事大了。”“这个我是学得来的哎。”“照这一说,你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