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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药不进。我见识到十三福晋的从容淡定。羊房夹道只得两名丫头桃红、柳绿,太监阿猫,人手短缺却井然。阿猫负责替十三换下汗湿衣裳,桃红以冰敷额退温,柳绿则是在屋内生了足有十盆炭火。饶是如此冰雪季节,屋内温度仍是热得人挥汗如雨,气喘不定。
而我,被十三紧紧桎梏。十指交握,指尖伤口贴在彼此掌背,皮肉相连。稍一松手,他便会醒来,迷茫无助看向四周:“采薇?”那般祈盼的眼神,永远能触及我心底的最柔软。我只能柔声哄他:“我在呢。可是人有三急呀”他对人的言语,反应迟缓,常常须得想一想,然后绽开一个虚弱的微笑:“那你去罢,快些回来!”待我回来,他必是正眼巴巴盯着门,直至握住我的手方再度昏睡。
我无奈苦笑,十三福晋却面含欣慰:“妹妹,辛苦你了。”我讷讷不能言,不知如何面对她的大度,她似猜出我心意,微笑道:“爷这一年多来,茶饭不思,借酒消愁,无非是心结难解,身子骨早垮了。你一来,他心劲儿一松,必是病来如山倒。只不过,这一病愈后,他也是志得意满,自会振作。爷的福缘便是我们全家上下的福缘,你不必不自在。”
福缘,我对自己说,也是我的福缘。我也是你的家人,许多年以前就是。我会努力适应,放弃在这个年代不可能实现的只得一心人。我们曾经彼此剥夺彼此伤害,现在,让我们彼此妥协彼此陪伴,求一个圆满。
十三终于清醒,得进药汤。刘太医号脉良久,神色凝重开了药方,临行前忽严肃道:“须得忌房事半年,切记,切记。”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射向我,我在十三眸中看见的是促狭。待众人退下,我正自不自在,他笑意深深:“即便你想讲,我也不能听了。”我五味杂陈,半晌方憋出一句:“你若再饮半滴酒,我就再不和你说话。”
十三佯叹一口气:“原本采薇有令,本少爷不得不遵。奈何,交杯酒尚未喝过,故此言只能抗之。”我知道他用心良苦,便也微笑:“下不为例。”
大白哥哥果真是大块头有大智慧,一语中的,耳根清净。高墙内外,天地有别。隔绝了自由,也隔绝了纷扰。
按家规,我须得给福晋敬茶跪拜。十三却令我与福晋以名相称,免去跪拜之礼。也就在那一霎那,我看见福晋眼底欲掩而不能的苦涩。
是夜,我去了福晋屋子。恭恭敬敬呈上茶,敛衽三拜。“福晋,这是原该有的礼数,少不得。”
她扶我起身,眸中微漾波光:“若是我能待爷少用几分心,若是爷能待你少几分情意,该有多好!”
十三在做,在努力。我亦然,眼前的她不外如是。
我缓缓道:“情之一物,不知其所以起,一往而深,如此而已。咱们都是个中痴人,跳脱不开这红尘,不如各自把握,各取所需。幸汇,您的闺名儿真好,幸福汇聚。咱们以后坦诚相待,不弄那些勾心斗角的心思,定能得到幸福。您放心,您永远都是十三阿哥府的女主人,唯一的。”
她臻首轻点,眼泪一颗一颗,掉落不止:“痴人,都是痴人”我没有眼泪,只有勇气。种种困境教会我,眼泪是情感渲泄的张良计,却绝非能解困的过墙梯。
除去宽容与诚实,我们还需要勇气。
见不到风景的囚所,了无意趣。众人纷纷给自己找活儿干,不欲自己变为“三等白吃”。
幸汇是绣娘,一俱绣品衣物全出自她手。与崔嬷嬷针法老辣不同,她的绣品细腻秀雅,见我颇有兴致翻看着,尚自告奋勇要教我。十三懒懒来一句:“省下你这番心意罢!她不喜欢的东西向来学不来。”我莞尔,他所言极是,他知道我比想像中多。
我好说歹说替下阿猫掌勺的活儿,重拾厨娘老本行。十三令人置了软椅坐于厨房,目不转睛瞧着我忙碌,我好笑又好气:“只顾望着我做什么?院外有人守着,你还怕我飞了不成?”十三唇边泛着一丝苦笑:“采薇,我原一心想着能给你安乐的日子,现如今,却只能委屈你在此处不见天日,操劳忙碌。我这么坐着,陪着你,心里方觉好些。”
我叹一口气,蹲伏在他膝边,轻轻抚过痂痕未愈的伤口,“我喜欢做这些,我不愿变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闲人。我更欢喜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膳点。你知道么?幸汇说你的福缘就是全家的福缘,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你不能另眼相待。”
十三笑嗔道:“罢了,你喜欢便做罢!只是,我最喜欢的你尚未做。”我唤了阿猫进来,扶十三进卧房:“你便在此处等着罢,一会儿做好给你。”
一颗颗玛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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