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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往上爬,可是爬啊爬,怎么也够不着……”
嘉凛忍不住一笑,伸指在我额头上一弹:“连日劳累,都是正儿八经的商议公事,倒使我忘了,你其实也算个捉狭鬼!可把我说得够刻薄的。”
“你还不刻薄?你这说法,跟中昆人在驴子前面晃动红萝卜,诱惑驴子拚命拉磨有什么两样?”
嘉凛好笑又好气,说笑间,已经到了宫墙之下。
城北在安都的地势最低,可面向城北,倚着内宫城墙修建的城楼名为“极天揽云楼”,顶阁却是整个安都最高的一座飞阁。极天揽云楼以青砖砌成,除去城墙底座的一楼以外,还有八层高楼,每楼高一丈六尺,木石结构,是整个昆仑大陆上少见的高楼。
两人闲谈漫步,登梯而上,走到九楼临窗的阶梯转折之处,嘉凛突然停了下来。我有些不解,疑问:“怎么啦?”
嘉凛笑道:“听说极天揽云楼的第九十九级楼梯窗口,斜对着昆仑神海的仙山‘宇清’,秋风起时,如果在这里许愿,愿望随风入海,传到太古神人耳里,就能够顺其所愿。今日登楼,正逢时令,不如你我也学学世俗儿女之态,在这里许个愿?”
旧朝的时候极天阁有禁卫守护,一年里也只有在二月春耕开田、九月底秋收两个节庆才开放半个月。普通宫人往往只有这两个“半月”的时间里,才有借着布置节庆祭典的机会登阁看到宫外的天地,以慰深宫寂寞。
嘉凛提到的传说无非是宫人心情苦闷,无法排遣的时候,为了安慰自己而杜撰出来的,根本不可信。
嘉凛的话我大出意外,大乐的同时又大为好奇:“你想许什么愿?”
嘉凛只是一时兴起,等我真的问了起来,居然愣住了:“我手持权柄,想要的东西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追求,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出什么需要太古神人来帮忙实现的愿望。”
我就知道他必然想不出什么“愿望”,见他竟有苦恼之色,不禁一笑。走到窗前,极目望去,可见城北还在酬神谢恩的人流,我心里感慨油然而生:“我倒是有一愿,只是题目太大,难以实现,不免流于形式……我盼这世间清平。”
不再出现类似自己糊里糊涂的被掳进宫来的惨剧,人们可以丰衣足食,各安其位,行走游历安全自由。
嘉凛扬眉大笑:“这个愿望虽难实现,但循序渐进,用三五十年时间整治,未必不能实现……”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注视着我,脸上的笑容,眉间的张扬,眼里的狂傲,渐渐的敛去。
“怎么?”
“我终于知道,我有什么无法自己实现,必须求神的愿望了!”
他注视我的眼神,是那样的专注,偏偏这专注却绝不逼人,温柔和煦,仿佛树梢淡抹的和风,春日润物的雾雨;就那样淡淡地,轻轻地,柔柔地包裹着我,缓缓地浸润着灵魂的干渴。
映在他眼里的影像,在他的眼神里,似乎于他而言,无比珍爱,无比重视。
乃至于他说话的时候,身体的每一个举动,唇角的每一线纹路,眼底的每一抹波光,眉梢的每一丝神态,都透着最直接,最单纯,最虔诚的愿望:
“太古上神啊,请保佑留随寿命绵长,强健安康,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
他的心思,他的情愿,就这样坦坦荡荡的摆在我面前,在阳光照耀下一览无余。那全然的,纯净的,就只是一颗“心”!
王图霸业,江山社稷,在他心里,都是可以凭着努力而得到,对于“神”,他本来可以真的一无所求。
可只是我那一夜的病痛,一句我半真半假的敷衍,竟被他深深地记在了心底,变成了他心中唯一无法掌握的事,变成了他对太古上神唯一的请愿。
我历经两生,有三世生活经验,竟是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对我如此用心。
那不是兄弟自然的亲情,不是姐弟相依的温馨,不是朋友相交换命的义气。
这样的情感,比兄弟的亲情更加的深入;比姐弟的温情更加的热切;比朋友换命的义气更加的激越。理不顺,说不清,道不明,无法衡量,无法掌握。
若是将整个人,从身到心,从情到魂,全然无备的送到一个人面前,那么若有伤害,必会使人万劫不复,纵是此身百死,也难消苦楚。
我一直都在戒备着,即使付出,也总有保留。总想保着最后一道防线,让自己在情感上进退有据,面临任何危险,都可以应付自如,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的所有的防线,在嘉凛面前竟是如同粉尘捏就,轻轻一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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