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暮春少诗(8) 捍卫着这荒唐乱世中的……(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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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过得似乎格外快,唐枕书不曾再在御史台提梅时庸的案子,与佟枝明一起理了小半日的文书,不多时就已经到了下职的时候。
佟枝明邀唐枕书一起去茶楼里喝茶,唐枕书婉拒。
“时辰不早了,还是改日再去喝茶吧。”
佟枝明“喔喔”两声,想着唐枕书身上的伤是该多修养,于是一个人哼哼着曲子去拽侯喻明那头狮子去陪自己喝茶。
唐枕书又在堂中留了片刻,待御史台的同僚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理好手中的一小沓文书起身。
刚出门就遇上了守在御史台门口的秦沧。
彼时天色已晚,御史台外暮云正斜,在远处一轮红日将落未落,将翠绿的山峦抹上一缕云红。
秦沧正一板一眼地站在瑞安侯府的马车旁守着,看见唐枕书出来就挎着刀迎上来,“公子,侯爷吩咐卑职来接您。”
唐枕书看了看他身后那辆熟稔至极的马车,又看了看秦沧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这才想起了分别之前赵旌眠对他难舍难分的那一幕。
他抿着唇侧开脸:“不去。”
秦沧一愣,似乎没想到唐枕书会这么干脆果断地拒绝,踌躇道:“公子,侯爷的意思是让您下了职就回去,他还说……”
“我不回去。”唐枕书打断他。
即便在侯喻明面前都谨守礼节与修养的人却在这一刻沉了脸,唐枕书甩袖,接上秦沧没说完那半句话:“也不用他给我上药。”
秦沧还想再劝,见唐枕书的脸色实在不好看,最后只能扶着刀把向他一礼,告辞回去。
唐枕书待人走远了才回过神,长街之上已经不似中午的时候那样寂静,来往的人群总会有一两个朝他身上打量的,这让唐枕书觉得十分不自在。
这些日子他虽然一直都在瑞安侯府别院养伤,但并不是不知道外面的流言已经传成了什么样子。
唐枕书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晚霞的余晖披盖满身,一身正红官袍却随着余晖尽散,而渐渐同坠山峦。
“公子回来啦?”一道极其激动的声音扯回了让他的思绪。
唐枕书回神,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到家了。
是一处二进的小院子,梧桐巷子略显陈旧,青砖石墙垒砌而成,离盛京主街远,因而也显得格外清净。
暮春天气热,院子外面种的梧桐树正繁茂,唐枕书盯着那棵梧桐出了片刻的神,上一次回家的时候,梧桐花才要开呢。
“公子,站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进来?”
门口的老人殷切地问,唐枕书歉意一笑,拢着袖子随他入内。
“褚伯,近来时气热,您老身体还好?”
老人家笑呵呵的,连忙将唐枕书请进了屋,替他凉上一壶茶,才说:“公子不必挂念我,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活个几年呢,总得看着公子在这盛京城里安安稳稳的才是啊。”
唐枕书疲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老者怔怔不语。
褚伯照顾他已经有许多年了,老人家年过六旬却膝下无子,早就把唐枕书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于唐枕书而言也几乎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去岁的时候唐枕书入盛京参加春闱,褚伯不放心,硬是跟着来了。唐枕书当时便租下了这座小院子,入仕之后又干脆预支了两个月的俸禄将其买下来。
原本是要接他的母亲来住的,如今也只有褚伯一个人在住。
踽踽独行者最怕看到的大概就是别人对自己的关切和疼惜,唐枕书一时不敢再去看褚伯,低头笑了笑,说:“我很好,安稳得很呢。”
这句话一说出口,褚伯竟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抬起手,用洗的发白的袖子搓了一把眼角的皱纹,边叹气边说:“公子就别瞒我了。”
“公子从前虽也常常住在瑞安侯那里,但每过一旬总能抽出空回来住两日,这次可有一个多月没消息了。”
唐枕书接过褚伯递过来的那盏凉茶,眸色微动,掩饰性地笑:“只是御史台事情多,因而忙了些。”
“那皇城司是怎么回事?”
唐枕书指尖一紧。
褚伯没有再逼问,却俨然是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
也是,城中的流言闹得那样厉害。
褚伯又叹了一口气,干脆在唐枕书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侧身看向他:“枕书,这条路,咱们非走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