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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谋; 一时也,唯情可长久动人。”
台上已起小曲儿; 周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 似乎专注; 许青珂也看着,却多了几分闲散。
“可动情的人一般都活不长久。”许青珂慢条斯理,周厥转头看了她一眼; 看到她的脸,不由一怔,但很快收回目光; 只是眼神有些混沌晦涩; 似乎疑惑什么; 又陷入自己的沉思。
许青珂察觉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但她也没说什么,反而专注看台上的戏,后头的谢临云只觉得刚刚这人说那句话的时候——状似淡然温柔; 其实冷酷极致。
《云香记》是女人戏,董三娘上场的时候; 不少人都专注了几分; 只因这位董三娘纵然淡妆浓抹; 但姿态窈窕,面容白净精致; 一瞥一回眸之间别有风情。
生旦净末丑; 这是男儿身扮女的伶人; 少见这般好看的,也就……有人下意识看向许青珂,却见她秀挺飞俊眉,眉眼清远,那通体的贵气儿跟气韵端是远山冰川一般,哪里是这些矫揉造作的伶人可比的,于是许多人又备觉得自己冒犯了。
一场戏看完,周厥跟这老班主很有交情,便跟他寒暄去了,不过带着许青珂,许青珂入了后台,看到诸多洗妆容或者正在打扮的伶人。
周厥两人是旧相识,一说起来就全是演戏或者某某地的故事风俗,许青珂自然不会在旁边搭话,便是走出了屋子,看着外面院子里的花草。
伶人其实也是艺术,虽在官家看来是不入流的,可他们的情操涵养也是不俗的,这老班主能跟周厥这等人物谈得来,便也是一个妙人,瞧眼前这不大但十分精致典雅的院子便知道了。
许青珂目光轻扫,看到几株少见的陀罗兰,便是走过去观赏,不过她才刚近前就听到临边的拐角传来两个人的争执声。
“子归,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别不识抬举。”
“可是……我不能……”
“你可别犯傻,那可是当朝太傅……”
“对不起,赵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那声音清澈且微弱的人似乎急于脱身,但忽然嘎然而止,只因一老迈的声音传来。
“子归可在?”
那赵哥点头哈腰,很快走了,想是隔壁就那太傅跟叫子归的人吧……许青珂顾自赏着花儿,且听到那头有挣扎声。
铿锵,似乎花盆落地,脚步声紊乱,那人冲了进来,便是刚过半圆拱门就看到了许青珂。
他脸色一变,步子也是踉跄了几分,后头却有枯槁大手从后面握住他的手。
“子归,你失礼了。”
这声音如此老迈昏沉,那手布满皱纹跟老年斑,被握的手却是手指纤白如玉,修长如葱,如此冲击,便是被握的人该如何感受那干瘪的老皮跟身后老者亲昵的姿态?——尤是在这样一个清越如仙的人淡漠注视之下。
少年人双目通红,看到前面小屋中人影渺茫,不由目光挣扎,终究放弃挣扎。
老者本是欢喜的,可看到许青珂却是脸色大变,沉了几分。
但那手也并未松开。
官员狎妓都已是常态,玩弄一个伶人也不少见,被同僚撞见却是有几分尴尬的,若此子官职比自己低,稍加运作也没关系,可问题这个人是许青珂。
“太傅大人”许青珂姿态不惊不急,毫无半点违和感,太傅大人,这四个字唤得这般清正平和,无端让太傅张端濡自己有几分悻悻。
张端濡下意识松开了手,让那子归少年得以呼吸,却是脸色煞白尤自惊悸,低了头,也看不清他表情。
“原是许大人,年轻而登四品,难道御史台已经清闲至斯了么?”他听到位高权重的张端濡声音有几分冷冽轻慢,似乎不悦。
“太傅大人平日分管朝中要事,都可分出闲散时间来听曲儿逗趣,在下刚入朝,察查案子,其中一线索指向此地,本来看看,没想到遇上了太傅大人。”许青珂不紧不慢,人在花中容貌更甚,可这眉眼轻瞥中的似笑非笑却让张端濡心中一窒。
尤是此人还加了一句:“闻得以前太傅大人跟言士郎常来沁园看戏,最喜一宗《杀灵庭》,如今可还如此?”
张端濡的脸色变幻,最终和善几分,轻笑:“以前喜欢的,现在可不喜欢,老咯,那般杀气腾腾的戏可看不动了,倒是许大人要职在身,可得留心在这乌七八糟的戏院里保重自己,且看你没带护卫吧,可需本太傅借你几个?”
随声,后面拱门走出好几个高大魁梧杀气腾腾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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