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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知道一场服装秀在表演开始之前竞然要花费这么多的心力、人力与物力,特别是造型师几乎是夜以继日的不停忙碌,珍与豆芽自然也跟著忙得不得了。
“找一条色调柔和的七彩丝巾围在七号的长裙上,”
这个容易。
“三号礼服的领口裂开了,赶快缝好!”
没问题,缝缝补补她最拿手。
“二十号洋装的领巾不搭配,去问问设计师可不可以改用银链子?”
请问服装设计师在哪里?
“记下来,穿这件衣服的模特儿不能穿内衣裤!”
谁要去跟那位模特儿讲说她不能穿内衣裤上台?
“这双高跟鞋不对,换一双,不要绑带子,要缕空的!”
天哪!这下子该要逛遍全巴黎的鞋店了!
“想办法找一副袖扣,金色的,直径两公分,上面要有幸运草的黑色刻纹,周围是白色螺旋纹。”
金色的,直径两公分,上面要有幸运草的黑色刻纹,周围是白色螺旋纹?
干脆去订作一个好了!
每天都这样东奔西跑,忙得晕头转向,最悲惨的是她对巴黎根本不熟,只好偷偷调来路希的司机载她跑遍全巴黎找这个、找那个。
更倒楣的是,莎兰丝虽然是经验丰富的顶尖造型设计师,却也是所有设计师里脾气最不可理喻的一位,除了造型设计上的要求之外,其他大小事都苛求到极点,喝杯咖啡都得用温度计测量恰恰好30℃,不然她不但拒喝,还会把咖啡泼到泡咖啡的人脸上去。
还有那个珍,颐指气使不亚于莎兰丝,一旦有豆芽帮忙,干脆把所有工作全推到豆芽身上,一旦完成之后,她又眼也不眨地抢功,脸皮比罗马城墙更厚。
到了彩排前一日,更混乱了,所有设计师和模特儿一窝蜂全挤到表演秀的后台,行头也全送来了,大家凑在一堆,拉开喉咙比嗓门大小,比露天市集更热闹。
其实第一次彩排还算简单,模特儿只要提著衣服走一圈伸展台,让设计师看看模特儿的风格与服饰合不合适,还有走位的次序是否需要调动等等,然后,设计师们再开会讨论还有什么需要变更的。
当然,设计师前辈与新秀的待遇必然会有所不同,譬如顶尖设计师可以挑模特儿,新秀设计师则没得选择,只能使用挑剩下来的模特儿。
“该死,这件衣服应该让莎莲娜来穿才对!”
“我们没有选择余地。”
“所以才该死!”
“好了、好了,现在你只能忍耐,想想将来总有一天你会爬到他们头上,届时就换他们来看你的脸色了,对不对?”
正常来讲,如此嘈杂的环境里,会注意到这种耳语似的对话实在不太可能,但豆芽就是注意到了,因为那两个声音是她噩梦的延续,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梦魇,纵使耳聋了也会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徐缓地转向另一头,两眼毫不稍瞬地盯住那对说话的年轻男女。
没错,就是他们,烧成灰她也认得,那对联手拐去她所有积蓄与设计图的人。
“你说得对,奥维莉,只要这次服装秀成功,我很快就能够爬上巅峰了!”
“没错,最受人瞩目的服装设计新秀,这种新闻标题将会使你更上一层楼,然后……咦?艾斯特,你怎么……了……卡露蜜?”
那两个忙著自我陶醉的男女终于发现她了。
其实他们不应该认得她的,因为豆芽的改变非常大,几乎判若两人,但也许是她的眼神,也或许是直觉,更可能是作贼心虚,他们几乎一眼就认出是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艾斯特失声道。
五秒后,原本僵硬著脸皮的豆芽蓦然扬起一抹笑,有点诡谲,有点不怀好意。
“我是莎兰丝的助手。”她慢条斯理地说。
那两人相觑,在眼神交会的那一刹那便有了共识:为免丑事被掀露,最好一开始就彻底压制她,使她说不出话来,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不错嘛!你也挣扎到这儿来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如果你需要的话,艾斯特可以帮你说几句好话。”奥维莉傲慢地摆出一副天恩浩荡的样子。“毕竟,你只是个助手,而艾斯特可是前途光明的新秀设计师,谁说的话分量比较重,你应该很清楚吧?”
豆芽立刻听出她话里的含义,“帮我说好话?”唇畔的笑多了几分嘲讽,“你们怎么帮我说好话?”视线斜斜地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