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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禹道:“原来在我之前也有人喜爱这些,可不是却是什么人?”
慧明道:“是洛城中赵将军的一位幕僚。”
裴禹眉头不易察觉的一抖,不动声色道:“哦?”
慧明笑道:“那时是赵将军亲自来这山寺,要重金求这书。我不解他是何意,他说是为了赠一位友人。我感其诚意,便将其一送与他。后来过了旬月,城内又有位文生来此谢我,原来那书便是送与他的。”
裴禹道:“这人是谁?能得赵将军如此青眼。这样大费周章,亲自求书相赠,必不是寻常的交情。”
慧明道:“这人是城内军中的参军,我虽不深识,也觉他年纪虽轻,言谈确是颇得意趣。他后来于这山寺中又来过几次,我曾与他论道说法,也甚投契。”
裴禹轻轻“哦”了一声,却似不经意般转头扫了一眼李骥。李骥见得裴禹的眼色,略一踟蹰,微微躬身笑道:“我少年时有个一起游学读书的旧友,听说后来便投在洛城军中。他便甚喜爱读地理异志,名叫陆攸之,法师说的莫不是可巧就是他?”
慧明闻言倒是一愣,随即道:“正是。”
李骥面上微微变色,却听裴禹笑道:“这世上哪有这许多凑巧事。几面之缘,姓名也未必记得真切。”
慧明笑道:“出家人不随口应答敷衍,确是这一位。当日我见得赵将军在那书页上写了洛水攸攸,其源流长几字,后来听闻这文生自报家门叫做陆攸之——这样对榫,是不会错的。”
裴禹听了题赠的那八个字,微微“哦”了一声。搁下手中书卷,又拣起一卷展开,似是读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龙门石窟是东西山壁,中间夹着伊河,北朝时还没有卢舍那,两岸望去气势还是会差一些吧。这里写的山水地理和洛阳实际的情况是有出入的。所谓“黄公窟”,就是“皇甫公洞”,太后舅舅不假,但弑主什么他是没干过的。胡太后和明帝是从灵太后与孝明帝的变种。这里关于石窟的说法,来源是宿白先生的“中国佛教石窟寺遗迹”。以及,单从造像头部不看胁侍和交脚怎么区分弥勒和释迦?不太懂……
第43章 浮沉各异势
此后二三日,裴禹与李骥便都在龙华山中。除了慧明相赠的笔记,其余的均由李骥另行抄录,头一份便是洛河水文考。慧明见此情状,只当裴禹是真有心搜集当地地理文书,也未过意。第三日过了午后,李骥捧了书卷见裴禹,却见裴禹处还有个卫士模样的,饶是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裴禹见了他便道:“准备回营吧。”
李骥道:“今日便走?”
裴禹笑道:“你还留恋起此间了不成?”见李骥忙不叠摇头,忽而又冷笑道,“今夜便赶回去,我看别错过明日升帐的好戏。”
李骥便去准备。他俩人来此本就轻装简行,也没什么需格外拾掇的。李骥只捡着个空问那卫士:“小哥看着恁的眼熟。”
那卫士施礼道:“我是闵彧将军跟前的,闵将军遣我来此向监军通报些事。”
李骥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也未再问。
近晚时分,一行人已近营盘。裴禹向那卫士道:“你且先回去。”
那卫士道:“闵将军有些事怕是还想与监军当面说。”
裴禹道:“我心中有数。你只转告他,该如何便如何。”
那卫士略迟疑片刻,便道“遵令”而去。裴禹勒住马缰暂且不行,转而向李骥道:“你回营后就把水文考交给范懿,叫他好好经心。”又道,“我今晚要去见尉迟远,你办好了范懿的事便去着人安排,切记莫教闲杂人知道。”
李骥轻声道:“可是……军中生了什么波澜?”
裴禹冷笑道:“饶不过是些许波澜,不碍事。只是有人耐不住,还自以为生起了恁大的风浪。”
次日,西燕军中尉迟远升帐,营中诸将俱在。众人见裴禹与尉迟远同居上首,各自心中皆有各自的猜度算盘,只都不做声。
尉迟远先问了阵前土山工事修筑如何,底下的将官报说,以壕沟长沟作掩护搬运土袋,城上的弓箭也无办法。几日间工事已具规模。裴禹插话道:“西面的工事不急着修。”
那将官施礼道:“此前已得了监军吩咐,眼下主要修葺的都是在东南向。”
西燕军主力驻扎在西面,可偏生只这一向上工程要拖后。座下也有人不解,可也无人出声问。裴禹不在这两日间,营中恰如平静水波下暗流涌动。今日的升帐,各家都揣着心思,其实也无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