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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在丹房炼药,那时候我就想,不过是虚与委蛇,又有什么要紧,至少你会来带我回去。我唯独将素锦的事告诉你,也是觉得只有你能懂我的心情。屠苏、晴雪,各有各的难处,你是我唯一爱慕之人,也是唯一可托付之人,我不奢望你能帮我什么,我只想我难过的时候,你能愿意听我说话。”
陵越哑了哑口,前路深邃看不到尽头,他也看不见身后人的脸,甬道里有淡淡的泥土气息,千年壁画栩栩如生,那人语气落寞,好像站在时光的洪流前,发出了一声漫不成调的喟叹。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他闭了闭眼,喉头艰涩,终是问了出口:“你怪我么?”
欧阳少恭笑了:“我不怪你,是我痴心妄想。”他走到他身边,微微侧头,眸光流转,似有三千颜色入君怀,然而他笑容很淡,始终保持着礼貌疏远的距离,倒让人捉摸不透了。
“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经年尘土踏在脚下,好像穿过悠久岁月,萧然无声。
陵越不明白欧阳少恭为什么不怪他,正如他不明白欧阳少恭此时微侧着头到底在听什么,他的手上依旧稳稳地执着那枚小小的火折子,映照出线条优美的侧脸,那张脸上神情很专注,唇角笑意浅而且柔和。
不同于任何时候的笑容,多了几分神往味道。
拐过一道弯,前方黑漆漆的甬道里忽而出现一线微光,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
是一道矮矮的石门,门与墙壁之间有窄窄的缝隙,欧阳少恭伸手去推那道门,被陵越拦住:“小心有机关。”
“越是奇巧的东西越是忍不住要炫耀,有机关的石门断不会如此简陋,连一点装饰都没有,”欧阳少恭将那道门从上往下地照过,发觉这门其实只得半人高,不由了然,“是了,这个门定然是十分隐蔽,所以做得要人无法觉察。”
陵越将信将疑,还是把人护在了身后,拿着霄河剑去抵。
欧阳少恭低叹一声:“可惜了一柄好剑。”
他的意思是宵河这样的天墉名剑,不该放低身段做这等斧凿之事,然而陵越误会了他话中含义,头也不回道:“师尊亲手锻造的剑,无论剑身还是剑鞘俱是坚韧无比,要摧折了还不是那么容易。”
欧阳少恭笑笑,没说话。
一声沉闷响动,石面磨着石面,门后的景物缓缓呈现,陵越一眼瞧见的,是只巨型的青铜灯台,这座灯台下方是只四足的鳌,形体敦实,威风凛凛。他一跃而出后发觉,原来石门藏在那只鳌的尾部,又被挡在灯台屏风后面,若不是爬上鳌背,很难发现下面还有一个洞口。那上方的灯台里燃着的是东海人鱼膏,长明不熄,故而石室虽不敞亮,却能清晰地看出布局。
欧阳少恭不慌不忙地将火折子熄掉,在挎包里收好,慢慢从洞口爬上来,他身上穿着珍珠白的外衫,走了那么久的路,除了被陵越从天而降的意外事故祸及,惹了半袖尘埃,其余地方居然都整洁如初,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雅褶皱。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秦始皇陵仿地上宫阙而建,这一处,应该是进到了皇城里面。这个石室不大,有点像内间,除了几张矮榻书桌之外还有不少古玩饰物。
陵越伸手去碰书桌上的卷帙,千年竹简在地下长久的时光中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用来连缀的熟牛皮也都断不成章。在他手指触及的那一刻,面前的竹简似乎被惊扰,一瞬间俱化为了齑粉,古来风流人物,多少笑谈皆付与灰飞烟灭。
欧阳少恭长身肃立,他多年游走世间,虽经历一次次渡魂记忆有所缺损,但关于始皇陵的传闻多少记得一些,这个布局……他心下倏然雪亮——也许有些风物,过了如许年头依然能窃知一二。
可是陵越——他偏头看去,那人正蹲在一处香案下,检查着那一小块墙壁,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那里确实有个小机关,不过没有多大意思,真正的机关其实在别的地方。
欧阳少恭看着他研究许久,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自顾自走到一处立柜前,打开后多年尘封味道扑面而来,长长的手指一寸寸摸索过去,衬着黑色的格间愈发显得白皙如玉。
柜子里有许多的珍玩,但是只有一件是他所在意的。
特殊的纹理质感传递过来,他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去看陵越,那人已歪斜在地,昏昏然不省人事。
好厉害的香。欧阳少恭心中赞叹,手下发力,铰链拖动声从暗处响起,原本静止而沉重的立柜忽然横着移动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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