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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
“多谢,多谢。”
“恭喜,白兄弟。”
“同喜,同喜。”
“白兄独占鳌头,这状元之名,一定是手到擒来。”
“哪里,哪里。”
白畅意只一会儿就被挤了出去。他站在人群外,几乎看不清人群中自己的妻子在哪里。但他能听见她的声音。他听见她进退得益的周璇,不急不缓的语调,礼貌得体的话语。
他站在那里,即使他想要说话,也没人在意。
他只是站在那里。
放榜后的考生哪里能让夏云轻易离开,大部分人退去后,依然被十几个人邀请到了酒楼,言明不醉不归。
“来,白兄。这杯酒敬我们的三甲头名。”
“这……”夏云虽喝酒,从来都是浅尝。但盛情之下难却,犹豫一下,站起来,举杯道,“在下酒量有限,只此一杯。敬所有的同窗榜上有名。”
然后一饮而尽。
众人拍手叫好。
“白兄,日后同朝为官,要相互提携啊。”
有人笑言,夏云表情未变,只是点头称是。
白畅意被凉在另一桌,不言不语不笑不愠,只是一杯酒自斟自饮,毫不间断。
监考大夫又问:“虽不曾见过白云的试卷,但曾见你写了一手好字。不知师承谁家?”
夏云微愣,看了看监考大夫。
“这……”
其他的学生也纷纷言道。
“是啊,出榜之前从未听说过白兄大名。现在却独占鳌头。不知是哪间学府,哪家先生?”
“我乃江苏傅阳明傅先生门下。”于是周围的人又纷纷表示敬佩。
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夏云犹豫的笑了笑,道:“幼年,曾受过夏谦先生教诲。”
此言一出,全场唏嘘。
监考大夫惊言:“帝师夏谦已经归隐十几年了,白云在何处见过夏先生?”
“也是十年前了,当时年幼,时间不长,记忆模糊。学生也多年未能联系到夏先生了。”
这个酒局,越来越深,夏云有些坐立不安。
回头看了看白畅意,发现他一个人在别桌不停的喝着闷酒。于是突然起身道:
“各位,失礼了。学生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然后在所有人挽留和失望的言谈中,将白畅意拖走。
回到客栈后,白畅意只是装酒疯。
“有什么关系,你就跟他们聊。好好聊。”然后打个酒嗝。
“好了。”夏云端来盆水,给他擦擦脸,“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也不是有意的。反正我们明天就走了嘛。”
“我哪有不高兴。我妻子跟别的男人喝酒,我高兴的很。”然后又踢掉夏云为他盖上的被子。
“你在说什么?”夏云有些恼,“你明知道他们只把我当成男人。”
“我当然知道,废话!”然后右手一挥,打翻床边的水盆,“要是他们把你当成女人,你的名字怎么可能出现在皇榜上!”
水盆砰的掉在地上,铛铛铛的转了几圈。
他没有立刻听见夏云的声音,空气凝结起来。
过了一会儿,夏云静静的走过去,将盆子拣起来,说:“你在说什么?这明明是你先提起的。”
她的声音没有温度。这让他有些害怕,他慢慢坐起来,闷闷的说:“对不起。”
是的。这个赌约是他提起的。他愿意是想让她高兴。
她被关在牡丹园十年,他知道她渴望外面的世界。于是新婚后,有一天,她说到今年恩科开举选士的事情,脸上有些渴望。她说,真想知道自己的所学,与天下士子比较起来,到底能有多少?他突然道,这样吧,如果你能在今年的京试中榜上有名,那么我就带你游历全国一年。
他很高兴自己提出这样的约定。因为当时的她很开心。
他也相信自己的妻子一定能榜上有名,她有多么聪明他一直知道。但三甲头名让他吓倒了。这是治国安邦的智慧,傲世群雄的才干。这样的人还愿意待在他身边,只是做他一个人的女人吗?
他退缩了。
“对不起,抱歉。”他觉得头疼,于是用力用头撞床柱子,还一遍自责,“我到底在说什么?我真是疯了!”
夏云叹口气,走过去轻轻搂住他。
“我知道,好了。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