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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过来,向我喊道:“疏疏,疏疏,帮我打水漂!”我怔怔地捡了块残瓦朝水中一掷,瓦片在水中一沉一浮七八次,往二十几米处逃逸开去,然后触岸消沉。萧波兴高采烈地拍着手,大声叫道:“疏疏真棒,疏疏真棒!”透过萧波细碎柔弱的头发,我看到河面上映出的阳光金黄,意蕴悠长。
我是十点钟回到家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小屋,杨帆蓬松着发丝、憔悴着双眼,逆着阳光看一本书。见我回来,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我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小屋是如此的拥挤不堪,以至于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待在哪里。就那么无言地对视了很久,杨帆才沙哑地问:“怎么提前下班了?”我的声音也挺难听,说:“今天请假!”
就在我考虑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告诉杨帆,我将接受她肚中孩子的时候,杨帆翻着书的右手抠进了纸里,只见她鼓了很大的勇气,对我说:
“我们把孩子打掉吧!”
第51节:杭州 国酒茅台夏雨(1)
第九章 杭州 国酒茅台夏雨
每一天,我像一个将为人父的青年那样忙碌着,觉得特充实。如果记忆能够更改,那么我已经在一段生痛难过的背后,将这孩子就是我亲生儿子的虚构,植入了我的大脑。只有在很少的日子里,当与杨帆背对背看书的时候,我心中突然就会涌起一种生活的悲怆感。
我没有拒绝。我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而又现实的人,我的观念传统,我的思维单一,我的大脑里容不下任何杂质。
一夜无眠。
第二天来到梅城妇科医院,在萧主任的帮助下,医院没查出我们身份上的任何把柄。今天的“吴双”披一头浓稠的黑发,穿一件天蓝色的吊带背心——她的腰确实已经开始粗壮。仔细辨认,我似乎能够听到鼓点错乱的声响,不知这是源于杨帆的紧张,还是来自她肚中孩子的垂死挣扎。杨帆的手是冰冷的,她的双眼迷茫,如临深渊,如遇死敌。我则茫然地坐在椅子上,低下头,排着队。
我清晰地记起了昨天梦中的场景:
首先出现的仍然是几十分之一萧波体态的孩子。他正在蹒跚学步,一边亲昵地叫我“疏疏”,一边天真可爱地向我献出瓜子、巧克力、奶糖,但我却没心思理他。然后赵一平果然出现了,他的腰已经弯曲,就像一只未老先衰的螃蟹。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神采奕奕,他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也不看我一眼,便对“小萧波”说:“儿子,爸爸带你回家!”“小萧波”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我,与赵一平道儿朝远处走去,他们伛偻的背影看来那么伤感,以至于我在梦中感受到什么叫做凄凉,什么叫绝望,什么是萧瑟,什么又是无可奈何。
后来杨帆也出现了,她怔怔地看着“小萧波”,纯洁少女的眼神中溢满了母性的慈爱。没想到“小萧波”却拉住了她的手,突然不想走了。杨帆呢,她看了看雪地,又看了看我,不敢多说一句话。于是“小萧波”就哇哇地哭了起来,杨帆便让他伏过来吃一口奶再走。然后便见“小萧波”贪婪地吮着他母亲的|乳头,被杨帆永无止境地抱在怀里……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另一个做完手术的女人,以细碎蹒跚的步调,弓着身子往外走。经过我们的时候,只见她双手正肆无忌惮地摁着私|处,脸上全部是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们,杨帆牵着我的手,终于剧烈地颤抖起来。我在模糊的恍惚中,突然迎着萧主任不解的目光,拉着杨帆朝外跑去。
我们度过了极为难堪的两天两夜。那两天里的杨帆就像个奴仆一般呆在小屋的角落里,好像生怕我将她们母子踢了出去。但她越是卑微谨慎,我就越感到生痛难受。这个狗日的儿子不仅把我们的默契全盘抹杀了,还将杨帆的俏皮、可爱、撒娇吞噬得干干净净。我心痛得要死,但又不知如何去改变,有的话我说不出口,而有的话,我又不愿意说。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心爱的杨帆,携带着她最疼爱的儿子,与孤独的我渐行渐远。直到第三天早上,生活才恢复了往常一样的节奏。
那天早晨我正躺在地上做梦呢,突然就觉得胸口有些疼。等我醒来一看,杨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调皮地看着我,但见她掐着我的胸膛嗔怒道:“小猪,还不起床?要迟到了哟!”
就在那么一个被“摧残”、“虐待”的时刻,我竟然激动得流出了泪花。我装作痛得搜心捣肺的样子嗷嗷直叫,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杨帆竟然也咯咯地笑了,这笑让我的心情顿时舒畅无比,于是给了她一个浅浅的吻。
在这么一个短暂